智然也瞧出不對來,繞過這兩個護院,走到那老嫗跟前,俯身察看。
那老嫗的脖頸後都是血跡,臉色已經轉為灰白。
智然伸手去探了探那老嫗的鼻息,已經沒氣了。
他神情肅穆起來,雙手合十,瞅著那地上嚎哭的男子,臉上看不出喜怒。
那男子「娘啊」、「娘啊」的嚎叫著,揚起頭來,剛好與智然的眼神對個正著。他怔了一下,移開目光,又撲到那老嫗的屍首上,嚎啕大哭。
圍觀的路人也覺得不對的,這個道:「娘啊,真真撞死了人!」
那個說:「趕緊報官啊,別跑了這和尚,大家吃掛落。」
說話間,眾人已經將智然團團圍住,望向智然的目光也將他當兇手般。
原本有些老成的,瞧著有些不對,覺得這老嫗母子兩個像是「碰瓷」的,如今卻是迷糊了。
這要是「碰瓷」的,不會舍了性命,況且對方又是個穿著簡樸的出家人,不是什麼商賈富戶那般有油水的?
遠遠的,就見有巡捕營的兵丁過來。
張義的心沉了下去,真出了人命的話,看來是不能避開衙門那邊。
方才的情形,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那老嫗自己撞到智然身上,隨後還在地上呻吟。因圍觀的路人遮住他的視線,過後的情行沒有看到。
不過是半盞茶的功夫,這老嫗怎麼就咽氣了?
他是奉了莊先生之命,帶人暗中保護智然的,如今卻出了這樣的紕漏。他皺了皺眉,心裡驚疑不定,這是誰下的套,目的何為?
眼下,這巡捕營的兵丁將到,也不是尋思這些的時候。
張義轉身,對隨從中的一人交代道:「老唐,你立時回府,找莊先生,將這邊的詳情仔細說過先生,請先生拿主意。」
那個叫老唐的應聲去了,張義快步往前,站在智然身前,同那幾個巡捕營的兵丁抱了抱拳……
榕院,上房,廊前。
莊先生站在屋檐下,仰起頭看了看天色。
雲重風輕,看來又要下雪了。
想著往張家口趕路的曹顒。莊先生在心裡算了算路程,沙河,南口,今晚該歇在八達嶺吧?
年前就聽過消息,說是蒙古雪大,死了不少牛羊。
不過是百姓或者蒙古王爺的損失,暫時同朝廷扯不上瓜葛。京中人聽了,也不過是一笑了之。沒有幾個放在心上的。
既是能驚動御前,使得康熙能親下旨意,派人下去察看,那想必朝廷牧場這邊也損失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