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煙壺,我的鼻煙壺,好幾百兩呢!」兆佳氏的嘴裡不停叨咕著,仍是一副看「賊」的模樣看初瑜,道:「兒子給買的,好幾百兩銀子呢,要不能『丟』了!」
靜惠見婆婆如此,心裡也著急。
這要是病中胡言亂語還罷了,看著卻甚是清醒的樣子,別說初瑜是郡主,就是尋常人家出來的女子,也受不了這「偷竊」的惡名。
因記得方才是見過兆佳氏拿鼻煙壺的,所以靜惠近前幾步,在兆佳氏身邊仔細瞅了。
兆佳氏察覺出靜惠瞅她,忙道:「瞧什麼,莫不是也惦記我什麼了?」說著,高聲道:「來人,來人!」
綠菊原在屋子裡侍候,聽到兆佳氏喚人,便上前去,低聲道:「太太有何吩咐?」
兆佳氏「咳」了一聲,道:「將梳妝檯上面的首飾盒都裝箱上鎖,省的有人惦記。」
綠菊心裡暗叫糟糕,卻是只能硬著頭皮應了去了。
初瑜之前雖憤怒著,但是見兆佳氏對靜惠也如此防備,卻是納罕不已。
靜惠滿臉通紅,卻仍是堅持著將炕上的地方都看過。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於在兆佳氏的褥子邊發現露出個鼻煙壺的嘴兒。
靜惠指了指那塊兒,低聲說道:「太太要找的鼻煙壺,就是那個麼?」
兆佳氏順著靜惠所指的望過去,從褥子邊取了鼻煙壺,不由的喜笑顏開。
卻是看也不看初瑜與靜惠兩個,自己拿著鼻煙壺擺弄起來。
初瑜心裡嘆了口氣,輕聲道:「二太太好生養著,侄兒媳婦先回去了。」
兆佳氏抬起頭來,神色甚是漠然,「嗯」了一聲,繼續低頭擺弄鼻煙壺去了。
靜惠送初瑜出了屋子,帶著幾分愧疚道:「嫂子別往心上去,我們太太……這是病著的緣故……」
初瑜止了腳步。思量了一回,對靜惠道:「雖說口齒利索,也能認人了,但是看著還是不大好,還是再請太醫過來一趟給瞧瞧吧,不管什麼病,拖久了總是不好。」
靜惠點了點頭,道:「嗯,這就打發人去請。」
自打曹頌隨扈後,兆佳氏讓靜惠立規矩的時候就多了。靜惠不願出差池,早起晚睡,熬得下巴尖尖的。
這兩天又是接連變故,更是熬心熬神,使得她不禁露出疲態來。
初瑜見了,不禁有些心疼,開口勸道:「你也別太逞強,累了就歇歇,同三……尋幾個妥帖的下人輪班也是好的。」
她原是想說同「三弟妹」換班,想著如慧哪裡像是能侍候人的,便改了口。
靜惠聽出初瑜話中之意,沒有心思貪功,實話實說道:「昨兒是三弟妹同我輪班兒值夜,她是下半拉,天亮後才回去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