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攛掇著,在十六阿哥面前沒完沒了的嘀咕起來。
十六阿哥固然不會將他們放在眼中,但是對於他們身後的主子們多少也有些忌憚。
現下來尋曹顒,十六阿哥就是同其商議,想要往這買賣里參一成的股。這倒不是他貪財,他尚未分府,吃穿用度都是內務府供給,並不缺銀子。
不過是免了後患罷了,縣官不如現管,裡頭有了十六阿哥的股份,就算是鐵帽子王爺那邊,也要避其鋒芒。
要不然,十六阿哥這邊執掌著內務府,想要著還回來輕而易舉。
曹顒自然是沒有意見,當初想著洋貨買賣時,他就想過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兩個。
不過,要是動靜鬧得大了,怕引起康熙多想,曹顒就沒有節外生枝,十六阿哥這邊,他早已打了招呼。
十六阿哥曉得十三阿哥那邊日子拮据,自然是支持的。如今他主動參合,也是為了保全十三阿哥。
兩人說完這個,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兒。
十三阿哥身為皇子,早年得皇帝寵愛時,督撫獻媚,親王郡王也要彎腰巴結;如今落魄,連權貴家奴都敢踩上一腳。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連他們旁觀之人,都替十三阿哥難過,十三阿哥自己個兒心裡也不會好受。
十六阿哥收斂了笑容。嘆了口氣,道:「孚若,十三哥的今日,便是我的明日。我額娘是漢人,名位又低,要是皇阿瑪龍……要是皇阿瑪能想起讓我們開府分封,那我同十五哥、十七弟還能得個固山貝子。要是皇阿瑪沒想起來,等到新皇……國公、將軍也是保不齊的。」說到最後,皺眉也皺了起來。
曹顒見他這般沮喪,不由稀奇:「十六爺怎麼想起這個?記得之前不是說,真要是那時,為了昭顯手足情人,那位也會厚待各位爺麼?」
十六阿哥搖了搖頭,嘆道:「是我短視了,真當自己有幾斤幾兩。我算是瞧明白了,除了皇阿瑪,這其他人都不算什麼。賢王也好,名臣也罷,不過是皇阿瑪一句話的事兒。皇阿瑪坐在那把椅子上,什麼看不到、什麼看不清的?不過是為了制衡,有意縱容罷了。父子骨肉天倫,尚且如此,那兄弟之間,豈能還盼著手足情深?真坐了那個位置的,喜怒隨心,屈居臣下,豈能盡想美事兒,想到最糟糕處,心裡有個底兒也好。」
曹顒還是不解,這番感慨因何而起。
他心中稍作思量,想起八阿哥近日病重之事,轉過頭看看十六阿哥,道:「十六爺往八爺府上去了?」
十六阿哥點點頭,道:「說也奇怪,我早先不待見八哥,覺得他太功利,太有野心。如今見他落到這個境的,卻是又覺得他可憐了。說起來,為人處事也好,做學問也好,八哥在皇阿瑪諸子中也算是靠前的。不過因良妃娘娘出身低,早年也熬的甚是艱難,直待同安王府結親,才算是好些。算計了這些年,眼看離儲位一步之遙……皇阿瑪是惱了他施恩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