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先生聽了,微微皺眉,道:「傳命澤卜尊丹巴胡土克圖大喇嘛,皇上要勸降?」
每次朝會過後,曹顒多是會同莊先生提及政事,今兒卻是因母親的事耽擱,他還沒來得及說。
「嗯,許是皇上的緩兵之計,朝廷沒銀子,兵馬難行。就算是兩路出兵也好,三路出兵也好,所能調動的兵馬有限。要是不想個法子,怕是等朝廷兵馬從歸化趕到西北,策妄阿喇布坦怕是已經帶著人竄到西藏去了!」曹顒回道。
「原來如此,你這是要出遠門了,怨不得……」說到這裡,莊先生用芭蕉扇拍了下曹顒腦袋,帶著幾分嗔怪道:「怨不得你也學著扯謊了,開始編瞎話。」
曹顒曉得他是真心關懷,也不惱,腆著臉說道:「也沒扯謊,就是要先到歸化,到了那邊再跟喀爾喀的人北上。」
莊先生搖了搖扇子。道:「行了,放心吧。曉得你擔心夫人與你媳婦那邊,我心裡有數。」
曹顒這才想起還有緊要事沒說,將「五公主」的事說了,帶著幾分擔心道:「先生,外祖母是五公主也好,也三番餘孽也罷,都是過去之事,我也懶得深究。只是今兒太后宮這番異動,怕是引起有些人側目。要是有人追根溯源下來,母親這邊……想到這個,我委實放心不下,卻又趕上這破爛差事,要是有了風波,還請先生多費心周旋。」
莊先生聽著,神情已經轉為鄭重。
他稍加思量,道:「既是宮裡想要瞞的,就算有人想要查下去,最後也掀不起什麼來。你放心,真要是誰想在這上面借題發揮,弄什麼么蛾子,怕是要自食惡果。」
曹顒想想也是,關係到皇家秘辛,康熙那個好面子的君子,自然不會讓人將這秘辛公之於眾,自己是「關心則亂」、「當局者迷」了。
他心裡輕鬆不少,拿起炕桌上鋪著的經書,道:「先生是受了小和尚的教化,開始研習佛法來了?別的不說,那個蒙古大喇嘛卻是有些幾分高僧的做派,要是小和尚在府里,我就拐了他一道去蒙古,讓他去大喇嘛面前沾點佛氣,省的他一味的自省個沒完……」
說到這裡,曹顒卻是放下經書,猶豫了一下,道:「好像是有假公濟私的成分,但是說起來卻也沒有錯處。這朝廷也沒有明令禁止,官員身邊不能有和尚做幕僚長隨的……」
話雖如此,他心裡卻是沒底。
這兵部差事同其他部門還不同,雖說這個時候沒有什麼「保密條例」,但是總覺得有些不妥當。
莊先生最近往西山去了幾次,瞧著智然的情形有些不對。
只是心病換需心藥解,旁人的勸慰只能開解一二,卻是治標不治本。
聽曹顒這個提議,他權衡了下,道:「還是算了,終是落人口舌。要不這麼著,你這次去大喇嘛處提一句,等大喇嘛說話或者派人來接他過去說佛,那才名正言順。」
也只能如此,曹顒點點頭應下。
因還要去魏黑那邊,曹顒同莊先生說過,便起身先回去。
莊先生站在廊下,看著曹顒的背影遠了,才低聲喚道:「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