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侍郎府那邊的意思,省得平添口舌,對死者與生者都不好。
明日出殯。如慧要是還不露面,怕是就要瞞不住了。
不只曹寅想到此處,兆佳氏亦是想到,卻是不禁心如刀絞。
要不是自己個兒逼著兒子見天去侍郎府,也不會讓兒子如此苦悶,也不會有今日這個局面……想到此處,卻是連如慧與添香都恨上了……
「家有賢妻,不遭橫禍」,這話說得果然不假。
自己哪裡是娶來個媳婦,是討來個活祖宗,好好的人就這樣讓她給折騰沒了……
想到添香,兆佳氏卻是比對她比對天慧更恨得厲害。
攪和得家宅不安,早該一頓板子打死,也會有今日之禍。
這樣想著,她卻是將靜惠、曹項、曹頫等人都埋怨上了。
靜惠是二房長嫂,當家理事,瞧見小叔子不對也不曉得管教規勸。曹項與曹頫兩個不曉得關愛兄長手足……但凡他能同人說說心裡話,也不會就這樣想不開去了……
兆佳氏使勁的握著椅子把手,攥得手心生疼。
就算這些年看顧得少些,到底是自己個兒身上掉下的肉,這天下間最難的,莫過於做娘親。
這十月懷胎生下來,拉扯到這麼大,就這樣眼睜睜的白髮人送黑髮人,這心兒都疼得不是自己個兒了……
屋子裡靜寂得怕人,家裡這些人今晚要「坐夜」,但是出門子的姑娘與女婿卻不算是孝屬。
曹寅嘆了口氣,再次對曹潁同曹頤他們夫婦道:「先回去吧,這都什麼時辰了,明兒還要忙乎半天。」
孫珏與塞什圖白日幫著料理半天,也是有些乏了,站起身來應下。
曹頤瞧著兆佳氏的模樣,雖說不忍埋怨,但是終究是親熱不起來。她隨著曹潁,跟兆佳氏別過,嘴裡仍是「太太」這樣的稱呼。
兆佳氏猶豫了一下,想要說什麼,終是沒有出聲。
曹項與曹頫送姐姐、姐夫們出門,曹頤見曹項旬月間老成不少,也是頗為心酸。
想著曹寅的老態,曹頤終是有些不放心,止了腳步,轉身對曹項道:「哥哥與小二都不在,如今你就多擔待些,你大伯畢竟上了年歲,你也要留心看顧些。」
曹項低頭應了,曹頤又對曹頫道:「小五,你是太太幼子,也要想著法子,多開解開解太太,方是做兒女的本分。還有你伯娘那邊,也要多去看看,她老人家最是心軟,現下也指定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