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曹顒運氣好,這想了幾日,沒想出頭緒後,已經有人快馬追來,帶著康熙的旨意。
策妄阿喇布坦已經退回吐魯番,大喇嘛可繼續前往,曹顒與十員御前侍衛則往烏里雅蘇台等候聖駕北巡……
熱河,避暑山莊,萬壑松風殿。
康熙正在為往西北運米之事頭疼,剛收到直隸巡撫與河南巡撫的摺子,奏稱牲口已如數起解,但是因今夏雨水過多,道路泥濘不堪,怕是不能即到,路上許有耽擱。
這樣的馬匹就算是到了西北軍中,也是疲瘦不堪,無法驅使。
但是,從河朔軍前,到吐魯番前路遙遠,要是大兵出征,這些馬匹如何能負擔輜重?
大學士李光的如今請假葬親,溫達則是在五月中病故,如今隨扈的大學士不過兩三人。
因是軍情要事,三阿哥與四阿哥等皇子也在御前。
這馬匹既是不堪驅使,就只能用駱駝。官駝的數目卻是有限,還得在民間購買,才能夠運米所需。
這其中,又是得動用正項錢糧。
想到此處,康熙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發抖。
做了五十多年帝王,從來沒有這麼窘迫過。
就算是昔日三藩之亂,使得南邊數省糜爛,朝廷大軍傾巢而出,也沒有這麼緊巴過。
這前後所差的,不過是個得用的戶部尚書。
康熙想到像個擺設似的戶部尚書穆和倫,臉色就有些難看起來。
三阿哥在御前,卻是悄悄的看了眼康熙的右手。
近日御批下來的摺子,字跡不與過去相同,就有不少傳言從行宮裡傳出來。有說是侍讀學士代筆的,有說是聖體有恙,右手無法握筆,換了左手寫的。
皇父六十二了,自己個兒是長子。
想到此處,三阿哥的手心不由的出汗。
對西北戰事,他關注的卻是不多,不過是疥癬之亂罷了。朝廷不過是顧及蒙古人,不好行雷霆手段。
四阿哥站在旁邊,卻是眉頭微皺,心裡倍感沉重。
對於國庫那邊,四阿哥最是清楚不多的,雖然帳面上看著還有些余資,已備後用,但是實際上只是帳面罷了,真正能調出來的銀子委實少的可憐。
不僅國庫如此,就是各省的藩庫,也是名副其實的少。
朝廷既拿不出銀子供應西北軍用,這各項花費都歸到各省藩庫,這想來地方百姓的火耗銀又要翻倍了。
真是國之碩鼠,想到這庫銀多是被貪官污吏用各種名目納入腰包,四阿哥的眼中就多了怒意。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傾國之力,卻是連萬餘兵馬的後勤供應都如此吃力,想想如何能不讓人倍感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