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曹府,蘭院。
李氏坐在炕上,眉頭微皺。初瑜在旁,正向天佑他們幾個身邊的大丫鬟問話。
天佑身邊的大丫鬟是核桃,恒生身邊的大丫鬟是小榭,天慧還小,又是一直在梧桐苑,身邊原沒有大丫鬟跟著。後來烏恩到這邊當差,除了有時候教李氏與初瑜學寫蒙語外,其他時間就跟著奶子一道看護天慧。
小榭是大管家曹忠的孫女,今年十四。她父母早逝,跟著祖父、祖母過日子。李氏與初瑜的意思,原是要照看老管家,免了他孫女的差事。
曹忠卻是不肯做大,百般央求著,將孫女送過來當差。
「除了梧桐苑與這邊院子,還去哪裡了?你們可記得仔細?」初瑜問道。
這三人中,數烏恩年長,又是貼身看顧天慧的,核桃與小榭就齊齊的望向烏恩。
烏恩已是急紅了眼圈,低聲回道:「除了這兩處,就跟著兩位小爺到東角門的空地耍了耍,再沒往別處去了。」
這幾處卻是方才都已使人找過的,初瑜想了想,對她們幾個道:「許是掉到什麼不留意的地方,也是保不齊的。你們幾個不要聲張,等到晚飯後,那邊沒人了,再過去找找。」
幾人應聲下去,李氏皺眉道:「這府里人口多了,難保有眼皮子淺的,見是天慧日常戴的,以為金貴。就給密下了。要不,明兒使人到外頭的當鋪打聽打聽?」
初瑜搖了搖頭,道:「這非金非玉的,不過是借個古意罷了,能值幾個錢?再說,今年春咱們府里已是查過一次,有幾個品行不端的,都發作到城外莊子去了。留下的都是江寧或者府里的老人,要是為了這個物什,鬧得自己個兒沒臉,她們想來也沒那麼糊塗。倒是……倒是二太太早間過來串門,身邊帶著幾個眼生的丫頭,不像是府里舊人……」
李氏聞言,點點頭,道:「你說的是那兩個啊,長得挺水靈的。這兩個倒是把綠菊、紫蘭兩個給比下去了。我問過二太太,說是頌哥兒媳婦的陪嫁。聽著這意思,像是頌哥兒媳婦不容人,將這幾個顏色好的都打發到莊子去了。前些日子,小三屋子裡的丫頭回來,這幾個不曉得是求了誰的人情,跟了回來。二太太正好覺得屋子裡缺丫鬟使,就將那兩個擱在自己身邊了。」
說到這裡,李氏有些為難,道:「到底是分家了,隔房的,也不好去問她們。還是悄悄打探吧,省得鬧出來,二太太那邊多心。」
「太太說的是,媳婦省得了!」初瑜應下。
她沒有言語,心裡卻是曉得兆佳氏的盤算。
靜惠進來已經將近一年,肚子裡還沒有動靜。曹頌雖還有個妾玉蜻,但身子卻是毀了的,無法懷孕。
要是沒有曹碩的變故,怕是現在曹頌那邊已經添了屋裡人了。
做人家媳婦,就是不容易,更不要說靜惠還是孤女,就算有名義上的娘家,到底不是親生爹娘,也不好隨意煩擾。
曹頌是二房長子,早日開枝散葉,支撐門戶是大事。就算是兆佳氏賞下通房來,靜惠這邊,怕也只有受著的。
由兆佳氏想到婆婆,初瑜的心中卻是不勝感激。
雖然李氏口拙,鮮少說什麼掏心窩子、感人肺腑的話,但是卻從沒有插手過兒子、媳婦的事兒,對初瑜也沒有摔過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