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同年同月所生,早年又曾同在尚書房讀書,卻是半點交情也無。
一個是皇帝的嫡長孫,一個是下賤的包衣之子。
在弘皙眼中,曹顒原不過是玩意兒一樣的東西,所以見不得他出風頭,見不得皇帝偏寵他。
當年,不過是惡作劇,想要戲弄戲弄曹顒,沒想到卻受到康熙的訓斥。這以後弘皙的心裡,對曹顒就有了忌憚之心。
之前,弘皙只以為是養恩大於生恩的緣故,使得皇瑪法待曹家甚厚。將包衣之子,當子侄般關愛。
這半年,因太后數次賞賜曹顒之母,使得各種揣測滿天飛。
連帶著弘皙這邊,也自以為弄明白了去康熙關照曹家的緣故。他能查到的消息有限,查來查去,不過是同初瑜一個結論,以為李氏是大長公主的私生女,祖父的親表妹。
這似乎也能解釋通為何曹家這般受到恩寵,李氏所出的這雙兒女又都結親皇家宗室。
這幾年的沉浮,使得弘皙已經盡收鋒芒,變得內斂起來。
微微一怔後,他臉上已經添了笑,道:「曹顒回來了,這次你卻是立了大功。說起來,我做為皇瑪法的孫子,也當向你說聲謝……」
這卻不是假話,聽聞有準格爾人假降刺殺之事,弘皙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雖說他不用像父親那樣被圈著,但是手上卻是沒有差事,也沒有什麼得用的人手。要是聖駕……他根本就不是那幾位叔叔的對手……
八阿哥雖說連遭呵斥,又被停了錢糧,但是至今朝中老臣眼中,仍然是「今上諸子,八王最賢」。
京里的皇子,有希望繼承大位的還有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生母德妃與宜妃同掌宮務,在宮苑裡說得上話。
出京的皇子中,三阿哥與四阿哥執掌部務多年,也有幾分根基。要是那兩位得了消息,奔回京城,也有一戰之力。
不管怎麼算,都沒有弘皙的事兒,他自然就盼著祖父能再熬給三年五年的,等自己有些根基後再騰地方。
曹顒的心裡,對這位皇長孫是存了避諱的,恨不得避而遠之。
今天遇到,卻是不得不應酬,曹顒只好按照規矩執禮。
弘皙嘆了口氣,道:「十六叔上個月折了嫡子,雖然得了消息,從熱河馳騁回京,但還是沒看上,難過得不行。我過去陪著吃了兩頓酒,十六叔每次都要提及你來。還說你家有個和尚,是個精通佛法的,要請來給小阿哥做法事,後來趕上十六嬸臥床,十六叔忙著這頭,才沒有再提。」
曹顒來前,已經聽初瑜提過此事。
上個月初九,十六阿哥福晉郭絡羅氏誕下了嫡子,卻是沒有站住,出生不到半月就夭折了。
早在三年前,十六福晉就夭折過一個嫡子。
好不容易平復了喪子之痛,卻又趕上這種事,實是可憐。
曹顒身上有侍衛腰牌,能從東華門那邊去阿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