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胡八一意外的是，自己的手穿過了烤鴨，空蕩蕩的，好像是什麼都沒碰到。
左千戶哈哈笑了起來，似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
胡八一尷尬的意識到了自己是魂魄之體，元神之體，而左大爺不是。
左千戶掰下來一隻鴨腿，放在口中咀嚼起來，一邊咀嚼一邊給胡八一訴說，「這鴨子，外焦里嫩，有一股李子味兒，是初春第一縷李子葉生出來時候，廚師把李樹的枝杈劈下來，然後放在太陽下曬乾，鎖住李子的那股子香味兒，燻烤在這鴨子上，就有一股果木香！還有這鴨子！這鴨子是最好的江南灰頭銀背鴨，這鴨子每次產蛋，都是雙黃的！鴨子當年都是進貢給老佛爺，慈禧太后的！」
胡八一看著左千戶不住的一邊吃，一邊炫耀，內心氣的牙痒痒，「食物的美味不在於食物本身，而在於食物的烹飪者，您這鴨子就算用料足，可是廚師廚藝不行，也是白搭！我之前的時候在福聚德吃的鴨子，那才叫一個正宗，你知道不？福聚德，四九城福聚德！那是做烤鴨的行家！」
左千戶又撕下了一個鴨腿，「巧了，給我做這烤鴨的師傅，也是福聚德的，好像還是福聚德的第一任老掌柜！要不要喊出來一起喝個酒？」
胡八一語塞了，自己好不容易吹出來一點東西，人家直接把福聚德祖宗搬出來了。
胡八一看著左千戶，「千戶本事不凡，能耐不俗，以您的本事，大可以去闖出來一番天地，何必畫地為牢，自困此地呢？」
左千戶看著胡八一，擦拭起來了嘴，「我是個凡人，我只想當官發財，大清沒了之後，我的念想就破滅了，作為一個凡人，我不圖吃喝玩樂，長生自在，我圖什麼？圖你口中的宏圖霸業？年輕人，你知道不知道，這些所謂宏圖霸業都是騙人的！什麼大丈夫要闖出來一片自己的天地，呵呵，在我看來，大丈夫能有一片自己的安樂立足之地，就很不錯了。」
「來喝酒，這個酒，你是可以喝到的。」
胡八一端著酒水，抿了一口，還別說，這個酒水自己元神靈魂體也是可以喝到的，而且味道相當不錯。
左千戶看著胡八一，「味道如何？」
胡八一點頭，「後味兒悠長，入口清爽，不辣！我喜歡。」
左千戶道，「宮廷玉液酒！當初乾隆爺喝的就是這個。」
胡八一看著左千戶，「左爺，你的一生就是這樣吃吃喝喝？」
左千戶端著酒杯，念道，「吃吃喝喝不好嗎？」
「我雖然沒有當上千戶，可我現在的吃喝標準都是千戶標準，吃喝甚至都超過了和珅的水平。」
「在左坊，我就是這裡的天，沒有誰敢忤逆我！」
「我覺得我很幸福。」
「難不成，我要拋棄這些東西，跟著你們打打殺殺？」
「你要是想販賣焦慮和恐懼，你找錯對象了，像我這樣的劊子手，已經看破了生死，只想享樂，喝吧，喝完我帶你去勾欄玩一玩，當年我斬的教坊司美女可不少，還有不少大家閨秀，想來很符合你的胃口。」
胡八一把酒杯放了下，看著左千戶，「這酒不喝了，我也不去什麼教坊司勾欄，我其實來這裡就是想求一份仙緣，求左爺能賞賜我個一招半式，讓我出去能防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