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冬梅為了接近駱東,曾經先後應聘過塞納新城與那棟高級寫字樓的保潔員工作。但是兩家公司都要求保潔員的年齡在四十五歲以下,她的年齡不合格,連面試的機會都爭取不到。
三個仇人已經幹掉了兩個,只剩最後一個沒法下手,這讓廖冬梅很焦慮。因為,她擔心拖下去夜長夢多,對她很不利。
廖冬梅是個心思縝密的女人,她知道單死一個霍永鑫時,警方或許會一時弄不懂他的被害原因。但同樣的受害人又多了一個姜志亮後,警方一定會查他們之間的關係。如果發現兩名受害人曾經是關係密切的初中同學,當年在學校還曾經組織過「四-人-幫」的霸道小團體。那麼,警方遲早會查到她頭上來的。
廖冬梅並不擔心自己被警方找到,她原本也計劃殺了這三個人後就去向警方自首。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殺人的原因,讓大家知道這三個受害者並不無辜。她雖然是殺人兇手,但同時也是一位受害者。
但是,廖冬梅絕對不希望警方在她的復仇計劃還沒完成前就找到她。所以,殺死駱東的事必須進行得越快越好,因為她拖不起。
廖冬梅決定設法混進塞納新城的地下車庫,等駱東下班回家的時候對他下手。車庫門口值守的保安當然不會輕易放她進去。
事實上,廖冬梅最近總在塞納新城附近鬼鬼祟祟的出現,早就已經被這名保安留意到了。長期在高級住宅樓工作,保安們都被鍛鍊得眼光如炬。看著這個瘦不拉嘰衣著寒酸一派窩囊相的矮女人,他就知道她是一個窮鬼。而對於這類窮鬼他無法心存輕慢——儘管他本人也不富有,但是有時候,最瞧不起窮人的還往往就是窮人。
所以,當廖冬梅掛著滿臉討好的笑容朝著車庫門口的門衛室走近時,保安馬上就板起臉大聲訓斥開了:「喂,你幹什麼的?走開一點,別在車庫門口擋道。好狗不擋道不知道嗎?」
廖冬梅原來是打算走過去塞給保安兩百塊錢,賄賂他高抬貴手把自己放進去。可是保安出口就傷人,而且還滿臉輕視鄙夷看不起她的神色,她的心蓬地一下就燃起了怒火熊熊。
一直以來,廖冬梅都是一個卑微無比的小人物,一個社會底層的草民。
草是一種再低賤不過的東西,牛吃也行,馬啃也行,只能逆來順受,完全無力抗爭。而草民就是如草芥一樣微不足道的賤民,只要別人願意,就可以跑來踩你幾腳,想怎麼踐踏都行。
在廖冬梅大半生的草民生涯中,經常遇上這樣被人踩,遭人踐踏的事。而她不但從來沒有反抗過,還總是唯唯諾諾低聲下氣地給對方賠不是。因為她卑微慣了,不敢輕易得罪任何人。寧願自己受委屈,也不想惹麻煩。
就是因為這種想法,當年符航向母親廖冬梅透露他在學校受同學欺負時,她沒有站出來替兒子撐腰。一來她認為小孩子之類的打鬧不是什麼大事;二來習慣了隱忍度日的她也不想生事,只想息事寧人。所以她反過來批評兒子,叮囑他老老實實念書,別招惹同學。同學如果故意欺負他,能躲多遠躲多遠,實在躲不過忍一忍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