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治鬆開握住滑鼠的手,整個身體往後仰靠在椅背上,雙手枕著頭若有所思地想:同卵子的雙胞胎兄弟,根本沒辦法分清楚誰是誰。如果哥哥同意和弟弟分享自己的女朋友,那麼吳桐雨就會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他們的「共享女友」。當她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件如此不堪的事情時,極度的羞辱與憤怒讓她持起了手術刀,刺向了杭文韜——這應該就是她持刀傷人的真相。
兄弟倆「共享」著一個女孩子,這在許多人看來都是超級噁心的不倫關係。然而,杭氏兄弟應該是對此不以為然的。有時候,有錢人家的孩子如果沒有教育好,很容易變成肆無忌憚任意妄為的熊孩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只要自己開心就好,才不管別人的感受呢。
但無論如何,兄弟「共享」女友終究不是一件可以擺上檯面說的光彩事情。儘管吳桐雨氣憤之下刺傷了杭文韜,她也沒臉把自己的遭遇說出口。杭文韜當然也不會自揭其短,所以他們一起心照不宣地用「感情糾紛」四個字掩蓋了真實的原因。
吳桐雨刺傷杭文韜的那年,她才剛滿二十歲。是如花似玉也是天真單純的年齡。結合個人經歷,夏侯冶不難斷定這一遭遇肯定在她心靈下留下了難以痊癒的創傷。年輕的心就如一張白紙,而污穢的經歷恰似墨汁潑灑,染上的黑色永遠都不可能被洗乾淨。
當一個女孩的純白身心被迫染上了污黑顏色後,有些人會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地放棄自己;有些人會痛定思痛,努力讓自己從泥淖中自拔出來,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還有的人會對男人產生敵視與仇恨的心理,偏激地認定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有時候還會因為這種危險心理而滑入犯罪的深淵。
夏侯冶認為吳桐雨極有可能是第三種類型,因為昨天傍晚他走上她那棟複式公寓的二樓時,聽到了幽冥中死者遺留在此的聲音——一個痛苦又驚懼的男子聲音。
「桐雨……你為什麼不打120……你不是……想看著我死吧……求你快點打……我……我答應……和你離婚……快……我……我喘不過……」
從這些斷斷續續的話語中,夏侯冶當時秒速提煉出了重點:說話的這個男人也是吳桐雨的丈夫嗎?那絕不可能是程材,因為程材還活著。看來她應該還有一位前任丈夫,兩個人的婚姻關係出現了問題,但他卻不肯和她離婚。所以當他出現生命體徵不穩的情況時,她沒有幫他打電話叫救護車,而是存心拖延——作為醫生,她很清楚這樣拖延的結果是什麼,卻依然冷血地選擇作袖手旁觀,最終導致丈夫失救身亡。
閻鈞的猝死,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夏侯冶現在都覺得有些說不好了。畢竟吳桐雨是位醫生,以她的專業知識,如果想要動點手腳讓丈夫出現心力衰竭的症狀,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如果真是她精心設計了頭任丈夫的英年早逝,那麼有一就有二,現任丈夫程材的所謂心臟病,沒準也是她在暗中搗鬼的結果。
夏侯冶清楚地記得,昨天他向吳桐雨隨口詢問程材的心臟病是什麼原因導致的時候,她的回答是各項檢查都沒有異常,醫生也找不出具體的發病原因,但程材就是會隔三差五地心臟不舒服。如果這種犯病是人為作祟呢?
一念至此時,夏侯冶的眼睛正好瞟到天花板上爬過的一隻蜘蛛。目光掃過蜘蛛時,他在心底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兩任丈夫的身體不適都與吳桐雨有關的話,那麼這個女人就是一個集美貌與惡毒於一身的黑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