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盛德英就忍不住潸然淚下:婷婷小小年紀就淹死了,都是我們的不是。我又怎麼有臉去找他們索要妮妮呢?而且妮妮媽是有心臟病的人,我如果把孩子要走了,她一定受不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都是我造的孽。最重要的是,妮妮是他們夫婦倆一手養大的,我對她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如果我非要把妮妮帶走,對她也會是一種傷害的。要不……就算了吧,讓她繼續留在養父母身邊。只要她好好的,我可以忍受孤單寂寞,這一年多不是都也過來了嗎?更何況現在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女兒,生活中也有了念想。
原本確認了妮妮與自己的血緣關係後,盛德英想第一時間與遠在家鄉的父母分享這一喜訊。但是轉念一想又忍痛決定不去索要孩子後,她決定暫時不告訴他們了。因為現在讓他們知道這件事只會害他們牽腸掛肚。
鑑於徐潔的心臟不太好,受不了刺激,盛德英打算先找蒙捷談一下,看能不能以認作乾媽的名義讓她跟妮妮保持來往。敲定了以後怎麼親近孩子後,她再安排父母來濱海市與新外孫女見面,給他們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蒙捷知道盛德英既然找上門來了,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如果自己不理會她,她直接跑去找妻子徐潔就不妙了。所以他只能先假裝答應她。
「今天沒時間,因為單位最近事多很忙走不開。不過明天我能調休一天,要不明天上午十點鐘,咱們在對面那家茶樓見吧。」
話一說完,蒙捷就一副趕時間的樣子匆忙鑽進一輛的士走了,假裝沒有聽見盛德英找他要電話號碼的話。
雖然盛德英有些懷疑他是在故意躲著自己,但也覺得情有可原:沒關係,他可能當我是什麼瘋女人吧。明天如果他不來,我照樣可以在幼兒園門口堵人。到那時候,他再想繼續躲著我,我就要直接跟他挑明真相了。
盛德英自以為只有她自己知道真相,卻不知,蒙捷早就對這個真相一清二楚了。
入夜後,蒙捷又一次提前埋伏在向陽巷,等待著盛德英下夜班歸來。
這一回,老天爺似乎是打算幫他的忙了,她是獨自一人走進了巷子,沒有其他閒雜人等礙手礙腳的存在。
蒙捷毫不猶豫地閃出來,攔住盛德英的去路。二話不說就對準她連刺三刀,刀刀直刺胸腹處的要害。她認出了他是誰,驚愕地顫聲說:「你……是你……」
「對,是我,你不該來找我,不該來找孩子的。因為為了保住妮妮,保住這個家,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雖然蒙捷平時只是一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斯文書生,但是這一刻,他的眼神凌厲,滿臉殺機,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透著狠絕之氣。
盛德英的身體無力地癱軟下去,生命與鮮血一起涓涓流逝著。蒙捷把她拖到垃圾箱後面的陰暗角落裡,動作麻利地扒掉她身上穿的那套印著追風物流的工衣,再拿出一隻早已準備好的編織袋,把她整個人塞了進去。最後將編織袋扔進了偌大的鐵皮垃圾箱。
鐵皮垃圾箱的蓋子蓋上後,盛德英渙散的眼神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世界漆黑一片,鼻端充斥著垃圾箱裡的餿臭氣息,她的人生即將在這裡走向終點,甚至能感覺到死神冰冷的指爪已經緊緊扼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