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鐵皮盒子,是她的存錢罐,她把所有的錢都倒了出來。
一張一張數好,一共是三千二百二十元,今日文校長在醫院繳費一千元,殯儀館又花了一千元,又買了一些白事用的東西,加上她侄子幫忙沖印裝裱的遺照費用,這些應當可以還清。
只是錢還清了,人情又該怎麼還.
解言快速的成長起來,開始考慮這些本不該由她來操心的事,她需要挑起這個擔子。
她把錢遞給文校長,文校長收下後低聲道:「你這孩子,從小就懂事的。」
懂事嗎?解言不以為然,她到寧願自己有資本不懂事。
文校長下午時離開,走時給解言做了飯,解言幾乎一天一夜滴水不進,整個人都蒼白頹喪了下來。
她盯著解言吃了幾口飯才放心離開,她不知道,她一離開解言就下意識的將吃進去的飯菜都吐了出來。
吐得眼睛發酸,腸胃絞痛,她才意識自己竟然難過的咽不下飯,食物划過喉管,像是粗糲砂紙摩擦喉管柔軟嫩肉,要將她卡出血來。
她默默地看著天色漸晚,夕陽西下,燭火搖曳,於她而言註定是個不眠夜。
文校長回到家中,猶豫再三撥通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媽,有什麼事嗎?」
文校長問:「美林,你在家裡嗎?」
另一邊的文美林是典型女強人裝扮,波浪大捲髮,麗色妝容,墊肩修身西服配長褲,年輕的不像快四十歲的女人。
她站在八十層高樓的明淨大落地窗前答她:「我不在,我現在在公司,你有什麼事。」
視線停留在玻璃窗前倒映的室內情景上。
「逸生在港城嗎?」
「應當不在,前段時間我公公才派他到愛沙尼亞去談業務。」文美林如實告訴她。
另一道聲音從她身後插進來:「媽咪你的消息都落伍了,小叔叔早就回港了。」
「幾時回的港?怎麼不回家?家裡人怎麼都不知道?」
兩個人說起白話,文校長雖然聽不懂,但到底也聽出來是游沅的聲音。
她問:「是游沅嗎?」
清朗的少年音很快響起:「外婆,是我啊,你想我了嗎?」
文校長不自覺笑:「當然想,外婆都有好幾年沒見到你了。」
游沅又問:「外婆,你找小叔叔有什麼事?」
她要說的事不方便告訴游沅,只是問他能不能聯繫上游逸生,游沅笑:「我要是聯繫不上,家裡就沒人聯繫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