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後,見一位年輕的婦人出來,她看起來端莊大方,高貴溫順,手裡的托盤上放著一盞熱氣騰騰的茶在陳太后手邊,又立在太后身邊,顯然這位就是六郡主了。
只聽韓老夫人夸道:「六郡主真是蘭心蕙質,如今太后娘娘是片刻都離不得你了,你若是一頓飯不陪在跟前,太后啊,是飯都吃不香了。」
六郡主臉上只帶著淺淺的笑意,這讓若薇想起來,宮裡的人都是這樣,不能放肆的笑,也不能放肆的哭,根本不能隨意表現出情緒來。她看著六郡主,想起自己來了,還是現在好,她的心情更加自在,劉寂雖然常常忙於公務,可是對她感情上卻是有求必應,夫妻倆說話能夠說到天明都不覺得睏倦。
即便沒有所謂的夫妻恩愛,她也活的自在,宮裡則是前程都系在一人身上。
陳太后握著六郡主的手對韓老夫人道:「也莫說我六丫頭了,我那侄女兒如何了?倒是有許久沒聽說她了。」
當下,若薇就知曉陳太后說的是韓氏,她微微看了袁氏一眼,忍不住心道韓家真是昏招頻出,她們以為抬出太后來,靖海侯府會害怕?只可惜,這樣更讓袁氏反感。
果然,袁氏一聲不吭,還是韓老夫人道:「太后娘娘,我那女兒嫁到靖海侯府去了,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您該問靖海侯夫人?」
陳太后的目光看向袁氏,袁氏才笑道:「回太后的話,臣之長媳已經隨長子外放了,並不在京中。」
「原來如此啊,這是寂哥兒媳婦嗎?我記得去年是不是她也進宮見了一面。」陳太后佯裝不認識。
若薇起身跪下行禮:「妾身杜氏承蒙太后隆恩,去歲進宮得以叩見太后,不勝欣喜。」
陳太后「哦」了一聲,此時場上氣氛凝滯,若薇並不吭聲,只保持跪姿。這種行為當然就是教訓了,在宮裡就是如此,這些權利頂峰之人,往往根本不需要大聲喊罵,或者還要想法子對付你,她只要不吭聲,你就得繼續跪著,還得謝恩。
袁氏也是在心中微微嘆了一聲,看來承恩公府沒少在陳太后耳朵旁說是非,因此才有把韓氏賜給劉宥,暗示她們封劉宥為世子之意。反正劉宥擅長文,並不習武,靖海侯府即便有爵位,也是空有爵位。
俗話說管事兒權利最大,劉宥並不能在錦衣衛當差,射箭都射不好,那麼在前頭的差事就都會被搶。
陛下前面能夠出頭的人有限,韓家要個有世襲爵位的姑爺,承恩公府要一個勢弱的侯府,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可隨著劉寂襲爵,粉碎了兩家的希望,太后不好找劉寂的麻煩,畢竟劉寂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而自己是皇帝的乳母,皇上和她的關系很親近,也不好敲打,可不就找到若薇下手了嗎?
難得這孩子一聲不吭,只是垂頭跪下。
容梵音看著自己的婆婆,眼中露出幸災樂禍,忍不住垂眸。前世劉寂並未襲爵,她當然也沒有這種被針對的感覺,甚至太后還很喜歡她,一直表現的慈眉善目,給她的賞賜非常豐厚,還笑著喊她「猴兒」,從未這般,神情看似沒變,卻仿佛陡然間陰雲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