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看著她,一雙眼眸黑白分明:「不知道的意思就是不給你。」
「你……」郝多錢有些生氣,但怕引人注意,又壓低了聲音,「明珠,又怎麼了,是怪我和別人說話冷落了你?可我也不能只有你一個朋友啊,是你自己不和別人說話的。」
明珠反駁道:「是你不讓別人和我說話的,一有人來找我,你就會打斷,這樣我的東西就是你一個人的了。」
郝多錢表情僵住了,對上她那雙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眸,心虛一瞬,隨後就惱火地道:「我拿你當朋友,這一路上就我陪你說話幫你打飯陪你上廁所,到頭來,就成了我貪圖你的東西了?我是窮,但我也有骨氣,要不是你自己分那些東西給我,我會要嗎?」
明珠「哦」了一聲,道:「那以後我都不給你了,我們也不是朋友。」
郝多錢瞪著眼睛看了她半晌,眼圈微微紅了,惱羞成怒地站了起來,往後頭那邊去了。
明珠有些暈車,就坐在最靠前的位置,這邊幾乎沒什麼人坐,郝多錢一走就更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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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的一群女知青正在午休,見她回來,還有些奇怪:「郝知青,你不是去拿吃的了嗎?」
郝多錢坐下來,聽見這話心裡就煩,但大家此時都看著她,顯然還很回味早上吃的黃桃罐頭味道。
她怕明珠會將東西都是她的這件事說出來,沉默了下,就道:「其實,這兩天我分給你們的東西,都是明珠送我的。」
聽了這話,眾人都愕然地看著她。
有個女知青就忍不住道:「那你怎麼不早說啊?」
郝多錢道:「我和明珠從初中就是朋友了,她對朋友很大方,我不好意思一個人吃獨食,才分給大家的,不說出來是怕她知道,她知道以後就不會准我分給你們了。」
有人就很疑惑,既然明珠對朋友那麼大方,按理說也不是個小氣的人吧。
有人忍不住問:「為什麼?」
「我也不太清楚。」郝多錢道,「她爸是大城市裡的廠長,母親也是幹事,可能不是什麼人都能輕易入她的眼的吧?」
這下,眾人都沒了話,沒一個人懷疑她這話的。
明珠在火車上的確就只搭理郝多錢一個人,本以為只是性格有些傲氣,沒想到這眼睛都要長頭頂上了。
看不上他們,那他們也不會上趕著去讓人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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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黃昏時分,開了將近兩天時間的火車總算到站了。
冬天已經夠冷了,北大荒的冬季更是冷得讓人直打哆嗦。
外頭還下著鵝毛大雪,紛紛揚揚模糊了遠處的景象,一眼望去,房子、樹木都被白雪覆蓋了,仿若一望無垠的冰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