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段父提著鋤頭,在家門口砍折了段青的腿。十幾年後,滄桑著發的段父和高他一頭,意氣風發的段青在這裡狹路相逢。
那麼多年的牢獄生涯沒有磨滅段父的半點脾氣,相反地,助長了他身上那股囂張氣焰。
看見段青身上的校服,還有他手上抱著的兩摞書,他登時火上心頭。
衝到段青面前,揚手給了他一個巴掌:「你特麼的,和你那個娘一樣的白眼狼!」
「那麼多年,都不見你來看老子一次,」說著,他揚手揮掉段青抱在懷裡的書,上腳碾了幾下,在潔白書頁上留下幾個沾著泥土的灰印子,「都怪你讀的這個破書,讀讀讀,我讓你讀!」
段父發了瘋一樣,似乎要把這些年的所有怨恨都發泄出來,他彎下腰,撿起就近的一本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本,三兩下給它撕成了一頁一頁的碎片。
接著,其餘的教材,筆記,練習冊,都沒能倖免於難。
段青從那一巴掌的後勁中緩過神來,他回正了視線,靜靜地看著段父失心瘋一般將自己這三年來的所有努力全都撕碎,踩在腳下,末了,還往上啐了一口唾沫。
呵……
他低低笑出聲。
段父喘著粗氣,抬起頭看他,觸及到段青森然的視線,他先是一愣,旋即又是一個巴掌招呼上來:「笑什麼笑,你特麼什麼眼神看老子。」
一個巴掌下來,段青面上笑意不減,反而更加深邃。
他偏頭吐出嘴裡一口血沫,笑聲愈發加深。
段父被他笑得發毛,覺得自己的威嚴被挑釁,捋起袖子攥緊拳頭就朝著段青的腹部砸去。
他在牢里和獄友們幹過不少架,平時勞改做的也是些粗活。十幾年下來,手上力氣大得驚人,下手沒個輕重,拳頭一下一下砸在段青身上,全是致命的招呼。
段青吃痛得彎腰栽在地上,明明五臟六腑都傳來要破裂般的疼痛,他還是沒有停止喉間的笑聲,反而段父下手越重,他笑得越發大聲。
他笑著笑著,笑得肚子疼,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笑得幾近缺氧。
調整著呼吸喘著氣,他側躺在地上,揚眼看著一旁打累了正在緩著勁的段父,咳著嗓子,開口道:「你打吧,也就明天了,明天開始,你就見不到我,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聽見這話,段父一愣,問道:「你小子要去哪?翅膀硬了敢不管我?告訴你,你哪都不許去,就留在這,養老子一輩子。」
看著段青身上沾滿了灰塵、鞋印,還有一些鮮血的校服,他意識過來:「你是不是要去找你那個媽,她在哪?她特麼的跑了一了百了,結果還把我弄進牢里。」
「她個白眼狼生出你這個小白眼狼,」蹲下身,他揪起段青的頭髮,逼他看向自己,「她在哪,你是不是要去找她,你能讀書讀到現在,肯定都是她給你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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