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段青笑著點點頭,同她繼續往前走著,「畢竟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太晚了,家長總會不放心。」
「唉,」溫憶嘆了口氣,「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覺得我媽管我管得比一般家長嚴多了,只要我在外面,一個小時查一次崗。」
「而且平時除了上課和一些活動,都不允許我出門,今天我如果不是說是大的團體聚餐,和她逐一報告了位置和時間,她肯定也不會允許我出來的。」
心尖划過一絲詫異,段青只是笑著,不置可否。
這幾年,接觸老師同學和實習崗位上的一些人,他也耳濡目染了許多,認出溫憶身上的衣服包包都是些價錢不菲的輕奢牌子,如今步行到的這個小區,綠化環境都很好。
鼻尖是溫憶身上淡淡茉莉香,還有綠化園景中栽種的草木味道。明明是夏日晚上的清新氣息,卻無端讓段青想起老家那蛛網密結的老舊瓦屋。
段青看著她的雙眼,很輕易地就能看清她眼中的那些情愫。
昏暗燈光下,他抬手,輕輕撫上她的發。
溫憶手指緊張地攥著衣角,羞澀又期待地閉上眼。
段青手指穿梭在她的發間,順直了她被風吹亂的鬢髮。
「回家吧,不早了。」他說。
回到宿舍,有舍友也去了聚餐,知道他送學妹回家,笑著揶揄他:「喲,我們的鐵樹終於開花了。」
段青只是笑笑,沒有應聲,也沒有否認。
洗完漱躺在床上,想起那雙眼睛,他只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每一根血管裡面的細胞都在歡愉,叫囂。
溫憶,溫憶,溫憶……
媽媽……
口中含著呢喃,他酣然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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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心思昭然若揭,那天之後,溫憶便時常聯繫他,約他見面,約他吃飯。
從夏到秋。
晚上,段青從律所里走出來,那天天色很晚,將近子夜的時間,律所所在的商圈褪去了白日的繁華,空蕩蕩得一片寂靜。
夜晚城市的霓虹和路燈照亮一隅,段青挽著袖子,邊走邊翻著手上的案宗資料。
「學長,」溫憶穿一身咖色的毛呢大衣,圍巾絨絨的面料襯出她眸中的柔軟。她小跑到段青身邊,拎起手上用保溫袋套著的飯盒,「我做了宵夜,要不要吃一點。」
視線從溫憶頰邊拎起的飯盒轉到她臉上,段青合上資料,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飯盒,笑著問道:「怎麼那麼晚出來。」
挽上了他為她空出來的臂彎,溫憶腳步間都含著雀躍:「我媽開車送我過來的。」
步子稍稍一頓,段青不動聲色地暗了下眼眸,抬手撫了撫鼻樑上的眼鏡,語焉不詳:「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