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認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從來都不是。很少問自己到底有沒有夢想,有什麼追求,為什麼活著。可有的時候。真的只是有時候,他躺在狹小的房間,發潮的被褥上,無所事事地瞪著全網最.新完結紋都在騰訊裙叭衣四巴一劉就六三天花板,也會想到那個詞。
——寂寞。
一個人吃飯,睡覺,生活,寂寞。
一個人突發奇想、漫無目的地在城市裡走來走去,與無數人擦肩而過,兀自縮起脖子,揣著手機,寂寞。
跟的師父犯了錯,掉過頭來對他發脾氣,扣他工資,他找不到人傾訴,寂寞;本周新菜研發的不錯,經理答應下一個大廚退位就讓他掌勺,他找不到人分享,寂寞。
最糟糕的是,倒計時後,歷經磨難跑回老家,推開門,腰不好的老爸跟腿腳不好的老媽,還有他倆當寶貝似的供養的雞群,看護雞群的黃土狗……屍體破破爛爛灑滿整個院子,紅通通的,臭烘烘的,死得一個都不剩。
自那之後,漸漸失去了說話的欲望,慢慢不想接觸陌生的人與事。他就像一塊石頭掉落大海,安靜無言地往下沉落。
這或許是自作自受的寂寞。
可是……還是……好寂寞。
真的真的非常寂寞。
身體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看不見的洞,沒有傷害他的肺腑臟器,卻將他生的欲望一點一點蠶食殆盡。
「你想要什麼?」當那道聲音低沉蠱惑地問他,瘋狂擠壓他的神經。
他想,他想要一個擁抱。
簡簡單單的,溫暖的,能讓他感受到久違安寧的,擁抱。
於是他長出了無數隻手。
他用其中一隻攥住了顧海洋的褲腳。
是個……大人物啊……
他看著他,如同一隻瓢蟲仰望著冷傲的、遙不可及的山峰,咽喉迸出無比腥臭的綠血,無比怯懦的啜泣:「不要……殺我……我只是……寂寞……」
輻射,寂寞,飢餓。包括來自同胞的迫害,使他從他墮落為它。全然失去身為人的意識,眼下的言語,只不過是本能地替自己爭取生機罷了。
顧海洋俯瞰它,冷靜的面上沒有絲毫波動。
「報告,身份已驗明。」
有人根據鐵籠內部剩餘的物件識別出它的人類身份,正是第一批進入熱帶雨林的志願者之一,無異能。
「是否原地處決?」
一桿槍對準它的腦袋。
顧海洋伸手推移,沉聲點到一個親信兵的名字:「你,抱他一下,注意規避風險。」
「是!」
其實怪物已無力掙扎,皮肉骨悉數萎縮,僅剩下兩條枯枝般的長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