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其實沒有自己想得那么正義,也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無辜。就拿人跟怪物的處境來說,在我們的角度上,自然覺得敵人又丑又殘忍,瘋狂屠殺我們的親人朋友。」
「可換一個角度,怪物吃人類,人類也吃沒變異的動物。我們決定今晚要吃雞翅或雞腿的時候,挑生雞的時候也不會管它們的心情吧?誰會花時間了解食物的關係譜呢?」
「在其他動物看來,也許我們也是從天而降的怪物。所以我們和怪物的差別究竟在哪裡?怪物降臨的意義,是不是讓我們反思自己?」
「反思了又能怎麼樣?難道我們能就此放棄食用肉類?還是抱著愧疚的情緒減少食肉?每次食肉前自我譴責?」
好像要驗證他所說,遠處雨幕下悄然多出一隻只僥倖生存的母獸,用爪子在屍體堆里刨挖出一隻只殘破的子獸。
它們俯身溫情地舔舐,戀戀不捨地摩挲。
似乎期盼以此喚醒沉眠的摯愛子女。
奈何孩子們沒有給予任何反應,久久不肯張開雙眼。
一切都結束了。
戰爭並沒有帶來多少食物,卻帶走了數不清的孩子。
成年的怪物認識到這個事實,伏在原地低吟許久,最終叼起幼崽,沉默地望了一眼人類高塔,轉身步入雨中。
「你說我是不是有點走火入魔啊?老想這些。」
衛以辰拍了拍腦袋,真想把這些觀點都甩掉。
林秋葵上前一步,抬手接住一絲雨。
只淡淡說了一個詞:「正常。」
世人大多想給怪物的出現找一個理由,找一點意義。
但這好像也是以自我為本位的一種思維方式。
原因、結果、意義。
諸如此類的抽象名詞,不過是人類發明的概念。
怪物不必理會人類,不必遵從人類的理解。因而它們來了就是來了,不用任何門票,也不一定是為了教會人類什麼。
而是否要在經歷中反思,是否要在痛苦中調整。說到底都是人類的事,人類自身作為思維動物需要面臨的選擇而已。
林秋葵是這麼想的。
沒有特別說出來。
沉默如枝蔓悄然生長,衛以辰望雨自言自語道:「按照科幻的邏輯,宇宙這麼大,外星文明隨機降臨藍星的幾率非常低。所以一定是我們先暴露了自己,而它們選擇回應……」
外星文明對藍星的回應……
類似說法好像在哪裡聽過?
林秋葵剛想問,孫晴走進視線
「你注意身體,別感冒了,再有不對勁就找金巧巧。」
這是對衛以辰說的。
衛以辰兩眼亮晶晶,頭點得跟撥浪鼓一樣。
目送純情迷弟興奮地跑上樓梯,孫晴走進ta,壓低聲音:「紀堯青抓到陳哲了,我想跟你說一聲,我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