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畫了一個人身蛇尾的男人,只是沒有臉。
現在,她終於看到男人的臉了。
蘇寧瓔握著毛筆,略顯生澀的給畫像加上了臉,然後突然嘆息一聲。
這不會成為男人最後的遺像吧?
畫到一半,她抬頭之時,原本安靜躺在床上,幾乎沒了呼吸的男人突然緩慢睜開了眼。
蘇寧瓔手裡的毛筆掉在地上,她懵了。
醒了?
回光返照?
兩人四目相對,男人垂眸,看到少女手裡攥著的畫。
蘇寧瓔迅速將畫扔進了旁邊的炭火盆子裡。
一個傻子可不會畫畫。
還畫得那麼好。
火舌將畫作舔舐的一干二淨,蘇寧瓔依舊作無知狀。
次臥里安靜極了,男人的眸色是漂亮的黑,像深谷寒潭裡那種不見天日的黑。
他盯著蘇寧瓔,一點都不肯放鬆,極致的悲喜在眸中交加。他張嘴,想喚蘇寧瓔的名字,可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蘇寧瓔看到男人張嘴,卻沒有辦法說話。
怎麼回事?
難道還是個啞巴?
還真是美人魚上岸啊。
蘇寧瓔想起身給他倒一杯水,卻被男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男人手指冰冷,蘇寧瓔被凍得下意識甩開。
雖然你長得很好看,但你這種行為是性,騷,擾,知道嗎?
蘇寧瓔站在那裡,她看著男人眼中的光,在她陌生的注視下,緩慢湮滅。
她的心也莫名其妙的開始疼了起來。
奇怪。
蘇寧瓔皺眉,轉身,還是倒了一杯甜水給他。
男人垂著眼睫,抬手接過,慢條斯理地喝下,因為喝得有點急,所以嗆到了。
陸琢玉將茶碗置到床頭柜上,他的銀色長髮柔軟細膩,鋪開在床鋪上,就像是浸染了月華這種染料的綢緞料子,也像是誤入人間的神靈。
可他身上的悲傷是那麼重,那麼沉,像無法撈起的月光。
那邊,明霞回來,看到男人醒了,神色一愣,跟蘇寧瓔的反應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