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齒和粉蒸肉接觸,粉蒸肉不算稀奇的菜,然而白宜年從前吃過的,要麼粉太多都是澱粉味,要麼便油膩膩乾巴巴。可這粉蒸肉不知道怎麼做的,口感又軟又糯,極其入味,嚼兩下就爆出濃郁的、香辣鮮美的肉汁。
肉汁被緊緊鎖在肉里,半點也沒有浸濕夾在外面的荷葉餅。
於是這一口下去,口感的豐富難以言表。再加上被水汽浸潤進整隻荷葉夾肉里的荷葉香氣,以及淡淡的,從蒸籠里透出來的竹子清香——一整個幾口吃完,一點都不膩味,只覺得口舌還留有餘香。
一個荷葉夾肉吃完,白宜年還有些無法回神。
舌尖似乎還留有屬於夏季池塘的青澀香氣,胃部溫暖,那種想與眼前攤主多說幾句話的衝動再次襲上心頭。
並且比之前還要猛烈。
到了難以控制的地步。
白宜年也沒想控制。
生平頭一次,他遇到了一個讓他覺得還算舒服的人。
與此同時,白宜年的腦袋上,會心一擊蓄能條下方又冒出來一個半透明的紅色BUFF標識。
[被動BUFF:倒霉蛋之間的共鳴]
裴宴:「。」
說實話,有點諧。
她控制著表情,這個BUFF的功能是讓白宜年產生強烈傾訴欲。
裴宴自認並非能言善辯、長袖善舞之人。她靠閱讀理解得出會心一擊要靠話療,但目前壓根無從下手。雖然系統給她了一堆反派背景,但她壓根沒法藉此做文章。
一個陌生人說出你的私事,按照白宜年的成長背景,說不定會把她當成他那些同父異母哥哥姐姐派來的細作。
只能試圖引導一下,讓他傾訴一點自己情況,她好對症下藥。
裴宴想了想,露出一副生意不好小攤主想靠搭話多賣點東西的樣子,找話題道:「您一會還要回去加班?」
白宜年看她一眼:「為什麼這麼想?」
「我看您全身就一個手機,不像是下班回家。」
白宜年撩了把額前髮絲,笑了笑:「過幾天就是我母親忌日,心裡悶,出來轉轉。」
那個倒霉催的初戀母親?
裴宴心裡清楚,面上裝作茫然:「您這麼年輕,令慈就走了?」
白宜年看著頂多二十出頭。
「走了十幾年了,」白宜年垂下眼,似乎回憶起了什麼,自言自語道,「她在的時候,總是對我說,我千萬別想著要去爭什麼,也別想著跟那些人一般見識。她只想我健康,平安,快樂。」
白宜年這話,聽上去模模糊糊,不明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