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憑闌面容舒展,明明臉上還有嬰兒肥,卻已能看出日後君子端方、俊美無濤的模樣:「我那大皇兄一早被朱皇后寵廢了,不適合做儲君。我所求並非權柄,父皇是明君,我只願能助父皇,開創盛世,海晏河清。」
……不對。
裴宴想,姬憑闌和白宜年還是不一樣的。
同樣被生母套上枷鎖,姬憑闌淡然處之,而白宜年,大概是因為這枷鎖以愛為名,過於沉重,輕易掙脫不開。
這枷鎖將他從少年捆到青年,他後來回京時才終於掙脫,卻已經晚了。
裴宴看著會心一擊的蓄能條,組織語言。
她想,白宜年恐怕是很愛他母親的,否則也不會任憑這枷鎖存在多年。
但他同時也是不甘心的,否則早已離開白家。
裴宴慢吞吞地開口:「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我想你母親所求,並不是過程,而是結果。」
「但你現在看著一點都不健康快樂的樣子。」
健康不必說,白宜年瞎了一隻眼。
他肉眼可見的陰鬱,怎麼瞧跟快樂都不沾邊。
白宜年眨了眨眼。他緩緩抬頭。
他似乎從什麼夢裡驚醒,那隻完好的左眼裡有淺淡的血絲,死死盯著裴宴,有些滲人。
過了許久,他淺淡一笑:「我看上去不快樂麼?」
裴宴只是聳了聳肩,一副「你說呢」的樣子。
白宜年愣了愣。
頭頂上的蓄能條飛速充能。
他忽然彎下腰,有些神經質地大笑起來:「不快樂——原來如此。」
他笑了很久。
以至於周圍路人都有人往這瞥,裴宴把三輪往黑暗裡推了點,然後靜靜地看著他。
白宜年比起姬憑闌,幸運又不幸。他的母親明明比王側妃更愛自己的兒子,恐怕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反倒會給兒子帶來這麼長久的痛苦。
[會心一擊:蓄能100%]
白宜年直起腰,他似乎打破了什麼掣肘,眼中有什麼熊熊燃燒:「抱歉,我想到了我母親,失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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