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沒臉回去沈家,本想去找工作幫著補貼,然而親爹出了這麼大事,根本沒人願意雇他。
原本自認為可以靠經驗廚藝輕鬆月入十萬的想法落了空,他想去找點關係,但以前那些捧著他的長輩朋友都避之不及,好像他是什麼病毒傳染源。
沈安活了快三十年,頭一次意識到。
原來沒了他爸,他什麼也不是。
實在沒辦法,他想盡辦法聯繫到了沈寧。
沈恆出事後,他一次沒見過沈寧,電話接通,對面冷淡的語氣如此陌生。
他忘記了借錢的事,按照第一反應開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滿腔憤慨無處發泄,他語氣極重:「爸供你吃供你穿,從來沒對你不好過,你就是這麼幫著外人對他的?」
然而沈寧只是反問:「為什麼要這麼做?沈安,你真的不明白嗎?」
沈安啞口無言,他自然是明白的。
他是傳承香火的兒子,沈恆對他向來寄予希望,而沈寧,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沈恆對她動輒打罵,覺得她是賠錢貨不肯給任何財產,只當她是個聯姻換資源的工具。
他清楚所有,只是端著明白裝糊塗。
沈寧最後淡淡道:「聽說你給沈恆和霍妗妗都請了律師,這花費可不少。你現在情況,很難找到合適工作,要是錢都花得差不多……沈安,你見識過貧窮的生活嗎?」
「他們沒有希望了,你倒是勉強還有。」
沈恆的案子十分漫長,從早上開始,一直到晚上,才給出判決。
無期徒刑,不得緩刑。
這話一出,沈恆原本還冷靜的面具碎裂,他一面大喊著「我不服」,一面試圖向裴宴撲來,但早早被法警撲到在地上。
裴宴面無表情,沈安只是呆呆地看著他。
這麼嚴重的刑罰,哪怕再上訴,能有什麼變化麼?
沈寧最後兩句話,如惡魔低語,在他腦海中一遍遍響起——他們沒有希望了。
華國的法律,除去最高人民法院直接一審,其他法院都是兩審終審制。
裴宴本以為那三人再次上訴還得折騰上一番功夫,但沒想到,一審結果下來,沈恆和霍妗妗的律師,竟然並沒有繼續幫他們打官司。
本該負責僱傭律師的沈安如人間蒸發一般,再也沒出現在沈恆或者霍妗妗面前。
一審判決給沈霍三人帶來絕望,現在沈安消失,宋宛如和沈恆也再無制衡,他們不再互相維護,而是拼命把罪責往對方,試圖藉此給自己減刑。
宋宛如對霍行的愛,終於壓不過對三十年牢獄生活的恐懼。
她想盡辦法把自己罪責往霍行身上推,雖說因為證據不足,並未成功,但也給霍行的名聲雪上加霜。
本來大眾就懷疑霍行摻和謀殺親女,現在更是覺得來了石錘,只是他隱藏太好。
霍行本就極其埋怨她導致自己和裴宴關係破裂,現在更是不會忍氣吞聲,幾次站出來抨擊宋宛如這個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