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刀疤見她動作愣了一瞬,聽見左鄰右舍的議論聲才恍然大悟,這家姓孟,那顧嫂子不就是姓孟麼?他眼角抽搐,這債似乎不好討啊。
孟時進到屋裡,孟老爹揮了幾棍子,已經打不動了。
孟二郎攤在地上,孟二嫂抱著他,兩人身上又是血又是淚,好不狼狽,不過孟時同情不起來,在任何時代賭徒都不值得同情。
「你來做什麼?」孟老爹道,又往外看。
「遲秋沒有來,你不用擔心丟人。」孟時輕嘲。
孟老爹手上酸,拎不起棍子了,但他瞪著孟時的眼珠子依舊很大。
孟時將另一張空著的椅子拉到孟老爹對面,坐下道:「爹,二哥債已經欠下了,你往後打算如何?」
她的話敲在每個人心上,孟二郎欠下的賭債不是一筆小數目,孟家根本還不起,所以孟老爹才那麼生氣。
要債的上門後,孟老爹光顧著暴怒,孟阿娘軟弱,一直沒有發聲,孟三郎不在,幸好孟三嫂不顧身體去請了孟時,不然這事情還不知道應該如何收場。
半晌,孟老爹也沒說出話來。
「爹你要是沒有主意,那女兒就只有越俎代庖了。」孟時道,她起身,叫了郝刀疤和另一個催債的進來。
「小女子是這人的妹妹,還煩請兩位告知於我,他欠了多少錢?」孟時客氣道。
郝刀疤是認識孟時的,但一同進來的龐安卻不認識,見了這一個客氣禮貌的弱女子,頓時擺起了譜:「你能拿主意?還是讓你家男人出來說話吧。」
孟時一手搭在椅背上,坦然直視目露輕視的龐安:「我男人不在,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飯吃,您告訴我數額,我這邊才好處理,等事情處理好了,大哥早早完成了差事回家,豈不是更美?」
龐安被說服了,卻還是有些不情願道:「他欠了我們十兩銀子,九出十三歸,借了三個月,得還二十二兩。」
「可有憑據?」孟時又問。
那漢子從懷裡拿出一張借據:「你自個兒瞧清楚了,這是你哥的畫押。」
孟時倒不懷疑對方偽造,而是藉機看清了借錢的目的——果然跟孟三嫂說的一樣,是借的賭資。
她斂眸思考了一瞬道:「我替我兄長還了這二十二兩,借據可否給我?」
龐安不甚相信地打量她,被旁邊的郝刀疤捅了一肘:「別磨磨唧唧的,等她相公回來我們就不好脫身了。」
「你哆哆嗦嗦地怕什麼呢?」龐安低罵。
「兩位商量下來覺得如何?」孟時又問。
郝刀疤不想跟她還有顧遲秋對上,能收到錢就是最好的,他連忙答應了下來:「沒問題,只要收了錢,這借據就是孟娘子的。」
孟時身上就帶了錢,數出二十二張交子,遞給郝刀疤:「辛苦了郝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