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是不想說話的,可心裡一股熱騰騰的衝動逼他開了口。
既然已經開口,那就得牢牢抓住這個機會呀。潘吏抹了抹額上沁出的冷汗。
「回貴人的話,這位顧秀才也是命途坎坷之人,他早先曾因傷失過明,那時的顧家幾乎要過不下去了,但是他的新婦孟時是個能幹的女子,她帶著顧遲秋和家中老母莊氏一同做生意,她做的蔥油餅又香又鬆軟,全西家鎮的人都喜歡。」潘吏組織語言,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一股腦兒說了出來,連顧遲秋上衙門交罰款的事情都沒有拉下。
說話的時候,他不時頓一頓,偷看貴人的反應,那人一開始只凝神聽著,聽到顧遲秋當街揍人的時候,先是皺了皺眉,而後不知是想起什麼,竟露出一絲慈愛的笑,又似有欣賞之意。
這人難道認識顧遲秋?
潘吏猜測,但他不敢多想,否則會打亂他敘述的思路,他連忙打消了所有紛亂的念頭,把自己知道的關於顧遲秋的事情全都娓娓道來。
第100章 瓜瓜瓜瓜瓜瓜
潘吏從顧遲秋失明、孟時擺攤, 一直說到孟時種辣椒、顧遲秋開設認字班事情,他說得非常詳細,把自己看到的, 家裡人或鄰居告訴他的事情也全都說了。
一邊說的時候,他一邊在觀察吳王的神情,這位神秘的貴人不僅聽得津津有味,還不時笑出聲來, 那樣子不像上峰在詢問下屬,倒像長輩在聽小輩在外的經歷軼事,神情中不時流露出慈愛讚許之色。
潘吏不敢多想, 但心裡也逐漸生出了疑惑。
這位貴人似是跟顧遲秋關係匪淺, 他究竟是誰?鄉里都傳言顧家是被宗族趕出來才流落此地的,聽聞顧遲秋原本是別地一位舉人的養子, 也從未聽說那舉人出身什麼世家大族。
如果只是普通的舉人之家, 在民間也許能頗受尊重,但絕不會被周融、田湟等人看在眼裡,但若不是傳聞中那個顧家,這位貴人又來自何處?與顧遲秋是什麼關係?
潘吏終於說完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 口乾舌燥。
吳王親手倒了一杯茶水, 放到桌邊:「辛苦了,喝口茶吧。」
潘吏連忙行禮謝恩, 又忙不迭地端起茶碗, 咕嚕灌下。
「你說的那本《四時農事》他是跟哪些人一起作的?」吳王問道。
潘吏跟孟時有些聯絡,冬菜那兩次後,他又去辣椒地里鎮過幾次場子, 所以顧遲秋在穀倉作《四時農事》的事情他也知曉,剛才都說給了吳王聽。
「小的聽聞其中有一位是京里來的畫師, 仿佛姓古,另外還有一夥年輕人,都是翠縣和附近州縣學畫的人。」潘吏恭敬答道。
「你說的這本畫作現在在哪兒?倒甚是有趣。」吳王道。
「回貴人的話,還在顧家小院。」潘吏道。
「不錯,改天我也要去瞧瞧。」吳王道,他隨手摸出兩粒金錠,賞給潘吏,「你說得不錯,下去喝點茶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