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點點。
哪怕只是為了那幾句話,埃德文都願意冒這個險。甚至如果可以的話,他都想連同他們背後的那個瘋子……不,小丑還是算了,他永遠都不想再看見那張臉。
帶著一些危險的想法,埃德文開始輸入信息。
沒人開口,下水道就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卡洛斯看著突然沉默的埃德文,或許是因為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總覺得埃德文的情緒有點不對勁,這讓他很不舒服。
旁邊,埃德文仍然對著手機專注地點著什麼,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手機屏幕冷白的光打在他臉上,血漬、灰塵、還有汗水混在了一起,讓他看上去有點狼狽。這都沒什麼。讓卡洛斯覺得不舒服的是那雙眼睛。
他記得它們平時的樣子。
平靜、明亮,像是太陽底下反著光的玻璃彈珠,就算心情不好的時候也不會有太大變化。
可現在,或許是因為光線的關係,它們看上去冰冷又鋒利,像是碎玻璃,或是刀,變得陌生極了。
安分了大概十多分鐘,卡洛斯終於忍不住晃了晃埃德文的手:「埃德,我們現在有多少錢?」
埃德文手上沒停,下意識反問:「什麼?你有什麼想買的嗎?」
「呃,不……」卡洛斯支支吾吾地試圖糊弄過去。他一直不太擅長表達,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把一個隨便扯出來的話題繼續下去。
埃德文看了他一眼,一下就猜到了他想說什麼。
雖然也不是不能敷衍過去,但……
他看了眼前方延伸入黑暗的窄路,勉強組織起語言:「我……我打算存下很多很多錢,多得我們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然後離開。」
「……離開?」
「是的,離開。」黑暗裡,埃德文盯著手機上顯示已經發送的信息,語氣逐漸變得堅定,「哥譚爛透了,所以我想……賺一筆大的就走。」
企鵝人除了是個足夠爛的瘋子外,幾乎沒有其他缺點——不過也沒有優點就是了——他沒什麼好挑剔的,要知道在別的地方可沒那麼容易讓他賺到那麼多錢。
「然後我打算買一片土地,建一座城,在裡面放上我們的家人和朋友。到那時候,你就可以在隨便什麼時候走在街上,你可以去學校、公園、圖書館、遊樂場。或者我們也可以一起去旅行,去所有想去的地方,做所有想做的事……就像書里寫的『最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話音剛落,前方不遠的轉角處就傳來一句嘶啞低沉的嘲諷。
「呵,天真的小鬼。」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到近。埃德文抬頭看過去,只見一個極具壓迫感的高大身影從黑暗裡逐漸露出全貌。
來人裹著黑色的披風,帶著兜帽,讓人看不見他的模樣,只能從那異於常人的體型中窺見一點可怖的端倪。
「嗨,韋倫先生。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埃德文面不改色地抬頭和來人打了個招呼,語氣隨意得像是面對一個老朋友。
天知道,他們見過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被稱為韋倫的男人冷笑了一聲掀掉兜帽,露出了他長滿了灰色鱗片,像是鱷魚一樣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