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重複道:「我沒有。」
蝙蝠俠沒有說話。因為他看見埃德文的眼裡居然出現了眼淚。
這似乎也在埃德文的意料之外,他茫然地抹了把臉,然後疑惑地看著手上的水痕。明明這是他的身體反饋出的情緒,他卻表現得好像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流淚一樣。
「我只是想……和卡爾一起走出門。」他揉著眼睛,卻有些無措地發現,眼淚怎麼也擦不乾淨。
「我……」
埃德文話語一頓,像是不知道怎麼表達似的,有些語無倫次。
「事實上……我不知道,也許還有旅行?或者就……只是走到街上,隨便去哪。我其實隨便去哪都可以。」
像是打開了壓抑許久的情緒開關一樣,他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說著平時不會說出的話。可就算是這樣,他的聲音、語氣仍然保持著一種違和到讓人生厭的冷靜。
蝙蝠俠仍是冷著臉:「沒有人阻止你出門。」
要知道那個叫卡洛斯的孩子,只有在半年前那次被發現了蹤跡。
「我知道,我試著這麼做過。就在一個晴天,我帶著卡洛斯走到街上了。」
說著,他不再徒勞地擦眼淚,而是抬起頭,迎著黑暗騎士的目光,似乎想在這個傳說身上尋求到一個答案,一個他從未得到過的答案。
「可是……很奇怪。」
每次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埃德文就會覺得心裡多了點什麼,驅使著他加快腳步。
「明明哥譚的白天應該是安全的,但是那個時候……」說著說著,他的聲音輕了下來,像是喃喃自語,「為什麼我會覺得……他會被殺死在陽光下?」
即便外面街道上的聲音幾乎蓋過了埃德文的話語,蝙蝠俠還是聽清了。
隨著一個近乎荒誕的猜測浮現在心底,憤怒不再占據他的腦海。
蝙蝠俠怔怔地看著埃德文。
或許他錯了。
這個孩子。
這個幾乎被他和小丑劃上等號的孩子,居然在……恐懼。
那是一種他十分熟悉的恐懼。
這種恐懼由痛苦引發,它像是一個驅不散的噩夢,驅使著他穿上了披風,而埃德文——
卻仍在摸黑前行。
「卡爾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他什麼都沒做錯。明明我才是那個罪犯不是嗎?為什麼……為什麼我必須得把他關起來才能保護他?明明我才是那個罪犯……」
埃德文用著毫無頓挫的語調,陳述著自己零碎的觀點和一閃而過的想法,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