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心想。
……見鬼。
「你還好嗎?」
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打斷了傑森的思緒。
傑森側頭看過去,說話的人穿著一身整潔的黑色長袍,紐扣一絲不苟地扣到最上面那顆——他是這座教堂的神父。
「我很好。尤其在發現我根本走不出這個該死的教堂後,我好得簡直和剛被關進阿卡姆的時候一樣。」傑森語氣生硬,甚至有些尖銳,全不理會神父的好意。
神父的態度始終很溫和,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按理說他不至於這麼針鋒相對,但對著那張臉……那張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的時候,傑森實在說不出什麼好話。
那張臉上沒有那個該死的烙印,沒有那些噁心的傷疤,表情是沉澱後發自內心的平靜,除了不知道為什麼額前有一撮臭鼬一樣的白髮外,這個「陶德神父」好得幾乎可以去做聯合國親善大使。
就像現在,面對他惡劣的態度,陶德神父也只是溫和地笑了笑,然後說:「聽上去很糟糕,想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嗎?」
「我說了我他媽的很好!」
傑森近乎粗魯地拒絕道。
陶德神父不在意他表現出的排斥與若有若無的敵意,繼續安撫道:「那換我跟你說說。上帝的旨意總是神秘莫測,禍福難料,我猜你遇到過很糟糕的事,很巧,我也是,而且經驗豐富。」
和傑森完全不同,陶德神父平和地將自己的過去娓娓道來,因為他知道,就算曾經有傷口,也早已癒合。
傑森不再看他,可他的聲音卻毫無阻礙地鑽進耳朵里:「我以前是個壞小子,和一夥錯誤的人混在一起。我們偷竊,偶爾也搶點什麼來滿足我的藥癮。結果一個意外,我們捲入了一個叫血兄弟的瘋子領導的末日邪|教。在見到很多不好的事之後,我死了。」*
死亡在神父口中過於輕描淡寫,仿佛那只是一個簡單的單詞,沒有任何重量。
「但後來我得到了第二次機會。我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又被教堂收留,改變了原有的生活。現在,我學著他們去幫助他人,這讓我感覺很好。」陶德神父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你看,所有的一切上帝都自有安排。」
傑森沒有作出任何回應,只是盯著不遠處地面上斑斕的花窗倒影,十指交握,指尖用力到發白,許久才鬆開:「不必了,我不信這個。」
連那個沒信仰的小混蛋,都比那些虛無縹緲的神明,或是自稱神明的鬼東西靠譜。
傑森清楚地記得,來到這裡前什麼徵兆都沒有。他只是殺了幾個人,和往常一樣,還想著處理完後去一趟便利店買點啤酒,在多了個人後,這東西就成了消失得最快的,然後……
然後發生了什麼?
他皺起眉,怎麼都想不起來。
魔法、超能力、幻覺、噩夢、又或者隨便哪個瘋子弄出來的奇怪科技……所有的猜測在腦子裡都過了個遍,傑森仍不確定原因是什麼。唯一能確定的是,在一切發生之前,埃德文就在自己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