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見已經沒什麼客人,老弗蘭克正想下酒窖睡一覺,餘光瞥見旁邊正賣力拿著那塊舊抹布擦吧檯的亞裔小子,沒好氣地說:「行了,今天算你小子走運,給你提早下班。趕緊給老子滾蛋!」
黑髮藍眼的少年直起身,表情反倒露出幾分為難。
「我能……再待一會兒嗎?」
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不合理,他握緊拳頭,一臉誠懇地說:「我把桌子擦完就走!不要加班費!」
說著,還把那塊不捨得塗洗潔劑的抹布按到桌上,用力擦了起來。
「你這小子……」老弗蘭克在哥譚市呆了幾十年,怎麼會沒看出對方的心虛。想起這小子上門求一份臨時工作的時候那副狼狽樣,他狐疑地眯起眼睛,「你該不會犯了什麼事吧。剛從監獄裡出來?還是離家出走?」
說是這麼說,老弗蘭克已經隱約猜出了答案——這小鬼根本不是哥譚人。
和這裡的人比起來,他簡直單純得像張白紙,有種清澈的愚蠢。
不過不讓人討厭。
「啊哈哈哈……差不多吧,」少年乾笑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我現在完全沒有地方住……」
老弗蘭克翻了個白眼,吐出一口煙霧,不耐煩地說:「……酒窖。你等會兒留下幫我看一晚上酒窖,事先說好,這沒有工資。」
「沒問題!幫大忙了!謝謝你,老闆!」少年一雙藍眼睛亮晶晶的,顯然開心極了。
老弗蘭克嘴角抽了抽,懷疑小鬼是被人騙了所有家當,才不得已來這打工的。
他撇了撇嘴:「對了,你小子叫什麼來著?你之前好像說過,但名字太奇怪我沒記住。」
「藤丸立香,叫我立香就行了。」
拗口的日本名讓老弗蘭克常年泡在酒精里的腦子徹底卡了殼,他沉默了兩秒,擺擺手:「行,那你好好干,小鬼。」
說完,便離開吧檯去了下面的酒窖。
藤丸立香稍微鬆了口氣。
今天晚上終於能好好休息一會兒了。
只是還沒來得及感到慶幸,他瞥了眼手腕上至今毫無動靜的金屬手環,心情再一次沉了下來。
「嘿,男孩,別那麼沮喪!你永遠不會知道,什麼時候會遇到驚喜!」
一個古怪、尖銳的聲音從空無一人的身邊響起。
明明是安慰的內容,卻因為聲音、語氣的關係,聽上去更像是在幸災樂禍。
藤丸立香知道對方說話一直是這個樣子,只是笑了笑,用其他人都聽不到的音量說:「謝謝,我只是有點擔心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