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傍晚,也許是藥的緣故,瑞亞又開始犯困,為傷口塗了藥後就窩在被子裡。倦意讓她一直迷迷糊糊閉著眼睛,而樓下不時傳來的容器撞擊響聲不斷從耳蝸到達腦海,她沒有進入短暫的深度睡眠,半睡半醒昏昏沉沉,這使她的神經愈發疲憊。躺了一會,她乾脆掀起被子下樓。
「你都做什麼呢?叮叮噹噹的。」瑞亞敲了敲自己的頭,她感覺有一根神經在那裡呼之欲出。她抱怨著。
西里斯沒有直接回答她,她聽到一陣有些吵鬧的音樂,音樂聲並不大,大概是西里斯開著廣播作為他做無聊事情時的背景音。他把一個漆花盤子放到瑞亞面前,那盤子中壘著三四張鬆餅層層疊疊,有一張的邊緣還有些許烤焦,從金黃過渡到幾星點的黑色。鬆餅上厚厚淋了蜂蜜狀糖漿,從邊緣流下來在盤子中積成粘稠的一圈,而鬆餅中心插著一支極細的黃色蠟燭,頂端點燃成為一個小小的溫暖光點。
「要許個願望嗎?」西里斯挑了挑眉毛示意她,「許個生日願望?你多大了,25?20?當然,按照年份來說,你也就三四歲。」
瑞亞震驚地看著他,一臉的不可置信。她自從父母去世後就再沒有慶祝過自己的生日,周邊的朋友也無人知道她出生自哪月哪日。甚至,因為多年習慣性地忽視,她自己也忘記了這一天,如果不是西里斯提起,今天她的腦海里絕不會出現分毫與生日相關的概念。
西里斯見她沒有講話,笑了笑,轉身去拿杯子。「給你準備生日可真是麻煩,我看外面賣的蛋糕就很好看,但你又過敏吃不了。我覺得你不只是個騙子,你還是個小麻煩精。」
瑞亞依然震驚著,「你怎麼知道是我的生日?我自己都快不知道了。」
「那天在德文郡,我在懷特夫人家裡牆上的日曆看到的。今天被畫了一顆心,寫著『寶貝的日子』,我猜這個寶貝應該是你吧?」
瑞亞有些無語但驚嘆地笑出聲來,「你簡直可以去取代斯基特的位置。」
西里斯為兩個杯子斟滿火焰威士忌,「誰?哦,你說過的那個,不不不,我可沒興趣聽大家的八卦。我這裡只有這種酒,可惜了,應該喝點玫瑰李子酒。」
「那,謝謝你。」瑞亞抿著嘴,不去糾正他又記錯了玫瑰覆盆子酒。糖漿似乎是楓樹糖漿,初入口時味蕾灌滿甜蜜的味道,鬆餅卻口感醇厚沒有甜味,二者的口味中合的幾乎完美,甚至被烤焦的那一小片,在甜蜜的糖漿和火辣的威士忌襯托下,味道也十分動人。這應該是瑞亞最愉快的一個生日,因為她早已不記得年幼時的那幾個生日了。她此時在心裡暗暗推測著,這一年的今月今日,四歲的瑞亞在怎麼慶祝生日呢?如果那些記憶都能永遠留存、不隨時光流逝而褪色就好了。
西里斯忽然對她說,「我有禮物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