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附身,將臉靠近沈幸,聲音平靜:「你或許不知道,這個孩子對我來說是恥辱,你和他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那段被人耍、被人當狗的記憶。」
許諸抬起腳,兩枚本來光潔的戒指此刻沾滿塵土,戒面上是密密麻麻的劃痕,他面色厭倦:「看在你曾經救過我的份上,我不要你的命,帶著你和肚子裡的雜種,滾。」
他的指尖又開始把玩匕首,上挑鋒利的眼尾夾著冰霜:「如果你還不滾,我不介意殺完這個雜種後,再殺你。」
說完,不再看面色慘白的沈幸,轉身離開。
沈幸彎下腰,心疼地撿起兩枚戒指,攥在手裡,仿佛要將兩枚戒指融入自己骨血,他呆滯地抬起頭,目光落在許諸手裡把玩的匕首上。
他像生鏽的機器人,僵硬地站起身,他聽到自己嘶啞的聲音:「等等,還有一件事。」
許諸皺起眉,不耐地轉過身,同其他人一樣,厭惡地看著他,像在看下水道里發臭的垃圾。
在許諸目光中,沈幸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同樣蒼白脆弱的笑意,他一拐一拐走近許諸,滄桑無光的狐狸眼微微彎起,卻沒有過往故意流露的風俗諂媚。
他攥著兩枚戒指,破釜沉舟,「我知道你們這次出來是為什麼,並且我有你們想要的答案。」他面色決絕,聲音卻很小,「但是得等生完孩子後,我才會告訴你們。」
他卑微小心地看著許諸:「只要孩子生下來……」
許諸把玩在指尖的匕首一頓,神色陰沉,他冷冷盯著沈幸,沒有開口。
沈幸咽了口口水,繼續道:「你想怎麼報復我都可以,邢雲——」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一道重力卻突然狠狠掐住他的脖子,許諸黑眸中是滲人冰冷的風霜,單手掐在他纖細的脖頸上,語氣平靜:「那條狗早就被你害死了,你還有什麼臉喊他的名字?」
「賤人,就這麼想要這個雜種生下來,你是覺得替我生下一個雜種,就算贖罪了?」
許諸獰笑一聲,神色瘋狂:「把命賠給我?你怎麼不想想,你這條命值什麼?」
沈幸像擱淺的魚張大嘴,涎水、淚水糊了他滿臉,他將手搭在許諸手腕上,虛虛撓出幾道紅痕,喉嚨中擠出零星幾個字:「……孩子……無……辜……」
許諸冷艷鋒利的眉目間滿是冰霜,手上力氣不斷加大,沈幸臉色漲紅,隱隱泛起青紫。
又起一陣風,剛才帶著蕭瑟的風此刻裹挾著溫柔,吹進沈幸的身體裡,在耳邊轟鳴的風聲和心跳聲中,他掙扎的力氣慢慢變小,卻艱難地抬起無力的手,想再碰一碰這張在夢裡出現千百次的臉。
許諸說得對,他就是個下賤的、不堪的、卑劣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