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諸淡漠地瞥了眼他,目光頓在他通紅的手上,又沒什麼感情地移開視線,像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儘管看了很多次,沈幸心裡還是免不了酸澀,他喪氣地垂下頭,像小貓一樣小口小口吃著營養液,喝了半瓶的時候,他覺得有些飽了,垂頭憐惜地摸了摸這幾天都沒有鬧騰的肚子,蓋上蓋,打算將剩下的營養液當晚飯。
「都這種時候了,還挑三揀四?」許諸冷漠的聲音清晰地傳到沈幸耳朵里。
沈幸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反應過來,慌了神,連忙擺手:「不、不是,我是怕後面不夠,想省一點。」
許諸朝火堆里丟了快乾燥的木柴,語氣不變:「是嗎?還以為你當這是那個傻子還在世的時候。」
沈幸心下一酸,手指扣著光滑的瓶身,聲音更輕了:「當時我不知道原來這些營養液在末世這麼珍貴,現在不會了,以前那些壞毛病,都不會有了。」
從末世爆發,沈幸就一直活在邢雲庇護下,別人艱難求生的時候,他日子反倒過得比末世前滋潤多了。日子一滋潤,劣根性就讓他作。
嫌棄這嫌棄那兒,比如從不吃下等人吃的營養液,每天都要拿邢雲辛苦賺來的晶石去買昂貴的果蔬和肉類,當然,你說他多愛吃這些菜吧,也不見得,起碼大半的菜都爛在冰箱裡。
直到在陵城基地失去邢雲庇護的那幾個月,他才知道,他從前連碰都不會碰一下的營養液,原來得要他從早工作到晚,才勉強換來一支。
聽他說完這話,許諸挑了挑眉,挑剔地看了眼他越發消瘦的身體,語氣不耐:「不需要你在這兒假惺惺,你嘴裡說要保護孩子,但你覺得你這幅隨時要暈過去的身體,能生下這個孩子?」
比起剛開始許諸什麼話都能讓沈幸傷心欲絕,現在聽到許諸這種話,他已經能自覺轉化成關心自己的話了。
想到許諸關心自己,心臟雀躍地狠狠在胸腔里跳動了下,沈幸抿唇一笑,但他怕許諸看到後又嘲笑自己,連忙隱去臉上笑意,乖巧地點點頭,擰開蓋子,開始喝剩下的半瓶營養液。
沉著臉盯著他喝完整瓶營養液,許諸才移開視線。
另一邊,時聞新表情不耐看著笑吟吟坐在副駕駛的男人:「你的兄弟現在下落不明,不去找他,跟著我幹什麼?」
言午扶了扶無框眼睛,輕笑:「你不是把晶片裝到他身上了嗎?托你的福,我現在比他本人都了解他身體情況。」
「你要找你的沈幸,我要找你的沈幸愛的未婚夫,一拍即合,有什麼不對嗎?」言午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仿佛沒有看到時聞新要殺人的表情。
「閉嘴!」時聞新額角青筋暴起,喝道。
言午輕笑一聲,文質彬彬改口:「那就是懷了我孩子的男人要去找還不屬於自己的真愛,恰好言某順路要找你真愛的真愛,也就是言某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