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梯的時候,他怕摔,伸手抓住樓梯扶手,樓梯扶手很新,但有很厚一層灰,應該也有孕夫攙扶樓梯,但沒人有那個閒工夫擦拭,所以扶手上布著很多手掌印。
沈幸上完一節台階後,皺起眉,心裡泛起噁心,有些後悔,他將報告單隨意墊在手和扶手之間,慢吞吞一步一步上樓,終於爬完三樓,等他喘著粗氣推開308的門時,房間裡只有靠角落的床上坐著一個消瘦的男人。
宿舍不大,到處堆著亂七八糟的東西,鋪面而來一股說不出的讓人作嘔的怪味,沈幸將臉連忙埋進毯子內,聞到許諸殘留的冷香味,胃裡的噁心下去後才抬腿進屋。
男人的肚皮高高隆起,身體卻瘦骨嶙峋,聳起的肚皮一吸一縮,像在孕育一個不斷汲取母體營養的怪物,男人見沈幸進來,偏過頭,又垂頭,手指動作,像在摸什麼東西。
房間裡只空著和男人相接的一張床,沈幸心裡不願,卻無奈地走到那張狹小的床邊,見男人又掃了眼自己,他舔了舔乾燥的唇,乾巴巴道:「你好,我叫沈幸。」
男人沒理他,臉被埋在陰影里,沈幸看清楚了,男人一直摩挲的是一張卡,他看了眼卡上面容陽光的青年,又細細瞧了瞧男人的臉,不敢置信兩人是同一個人。
第28章
算了,他自己又能比別人好到哪裡去呢,沈幸收回目光,艱難地彎下腰,開始收拾床上亂七八糟堆滿的雜物,整理的過程中,他怕把毯子弄髒,看向男人床邊隨意掛著的孤零零的衣架,眨了眨眼,開口,「你好,可以借我衣架嗎?」,他怕男人不同意,連忙直起身補充,「一會就行,等我收拾好床,馬上還你。」
男人頭都沒抬,張嘴,喉嚨里像被人塞著大包棉花,聲音又啞又輕,很難聽:「拿。」
沈幸取過衣架,道謝後,將毯子在上面胡亂繞幾圈,又將衣架掛在看起來稍微乾淨點的門把手上,之後迅速整理自己床鋪,將床上堆著的營養劑的管子放在牆角落的雜物的邊上,又把其他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塑料包裝袋放在門口,前前後後忙活快一個小時,才勉強把他床位的區域清掃出個住人的樣子來。
他表情痛苦地直起腰,嫌棄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和衣服上的污漬,懊惱地嘆了口氣,還想將毯子掛在衣架上,但怕男人不悅,他滿臉心痛地將外衫脫下來墊在沒有床單的床上,外衫很寬大,鋪滿了大半張床。
之後,走到門邊上,用乾淨的手肘取下毯子,用雙臂里側將毯子抱在懷裡,又用單手手背勾下衣架,道了謝後還給男人。
男人不愛說話,沈幸也不愛,他也學著男人一屁股坐在床邊上,默默看著牆角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