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普通人,別做夢了。」許諸看著沈幸變得黯然的面色,刀尖一頓,接著開口,「沈幸,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如果你把孩子打掉,基地會立即你驅逐。」
「……」
沈幸咽下嘴裡的果肉,垂下眼,掩住眸子裡的悲哀,「下刀的時候,寶寶踢我了,很輕很輕。」他頓了頓,聲音干啞,「剛才昏迷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他真的很可愛,比我見過的所有寶寶都可愛,他還勾住我的脖子,一個勁兒地叫我『爸爸』。」
「他說以後要保護我這個沒用的爸爸,和我抱怨上學很累,喜歡跟我講自己的朋友,他很快樂,大家都愛他,呵護他……」
許諸的目光落在沈幸蓋在被子下面的肚子上,眉眼間的冰霜融化,竟讓他冷艷鋒利的臉露出極其罕見的柔和出來。
「但是,」沈幸抬起頭,話音一轉,眼眶微紅,望著許諸,「許諸,你覺得可能嗎?他是我這種人的孩子,是自身難保的普通人,是被你嫌棄的雜種,沒人會愛他,也沒人願意呵護他。」
說完這些話,沈幸仿佛被抽乾精.氣的屍體,呆愣愣坐在床上,眼神空洞沒有一絲光亮。突然,他被人直接抓住手,許諸冷冷看著他,嗤笑幾聲,語氣嘲諷:
「沈幸,走到今天的地步,你只能怪自己貪得無厭。」
「如果那個傻子還在,沒有被你害死,他一定會用自己的命保護你和你的孩子。」許諸彎起眉眼,眸中濃墨翻滾,「可惜,你親手害死了他,這個世界上唯一不嫌棄你噁心的人。」
無法癒合的傷口被撕出更大的裂縫,傷口傳來陣陣痛入骨髓的疼,沈幸垂下頭,不住搖頭,身體細顫。
許諸強硬地扯起他的頭皮讓他直視自己,另一隻手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突然開始模仿邢雲說話的語氣,「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他將臉湊近沈幸,眼尾可憐地下垂,聲音委屈,「我做的還不夠好嗎?哥哥,為什麼要和別人一起害死我?」
「我不在乎哥哥以前罵我打我,把我當條狗,只要哥哥告訴我,哥哥不是故意殺我的,我就原諒哥哥。」
「哥哥,別哭了,你說話啊,不管哥哥說什麼,我都相信哥哥。」
許諸神情恍惚,他將額頭抵在沈幸滿是冷汗的額頭上,兩人鼻尖相觸,呼吸糾纏,許諸的聲音很輕很輕:「你說話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