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有人領你們進去,後面你們就聽他們的安排,另外,這是保密項目,如果泄密,後果自負。」男人沒再看沈幸,說完後,回了車上,看都沒看他們一眼,開著車直接離開。
一個滿臉痞氣,眼球混濁的青年忍不住開口:「靠,這是在搞什麼?!有什麼直接來不行嗎?在這兒裝神弄鬼!」
他這話一出,和他在車上混熟的那堆人也開始罵人,其他人不滿地掃了眼他們,但也沒說話,只是不動聲色與他們拉開距離。
入神地聽著海浪的聲音,被人狠狠推了一把,沈幸才又回過神,他不解地看向推他的男人,僵硬地轉動脖頸看向周圍,才發現自己現在的位置很尷尬,正孤零零一人站在渭涇分明的兩撥人中間。
「在車上就看你小子不順眼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呢你,你姘頭又看不到。」正是在車上就挑釁沈幸的人,他眼球不安地四處張望,明顯是害怕至極,故意拿沈幸散開自己的情緒。
「沈幸,也不看看你這幅樣子,丑不拉幾的,乾瘦的跟屍體一樣!誰他媽的看的上你?!」
太陽很大,他們站的地方並沒有遮擋物,沈幸恢復一絲清明的腦子又變得混沌起來,男人的聲音應該很大,鑽到了他的耳朵里,把他耳膜打得發疼,但他好像沒辦法理解男人的話是什麼意思,這些話進了腦子,卻無法被消化。
沈幸又開始發起呆,瞳孔有點潰散地望著男人身後,他習慣性摳起手指,默默想,這種情況多久了?好像是生完寶寶,發現寶寶是死胎之後?
腹部那道猙獰的疤痕又開始就隱隱作痛,他看了眼已經平坦的小腹,決定不再想這件事。
他實在不記得了。
男人一臉猙獰看著沈幸不在意的神色,又被眾人起鬨,腦子一抽,三白眼一瞪,抬腿用全力揣了一腳沈幸柔軟的肚子,沈幸來不及反應,被他揣出去,一屁股摔在地上。
內臟一陣劇痛,手掌也直接被粗糙的地面磨破,沈幸坐在地上,面色慘白,緩了會兒,才不在意地抬起手掌,看著傷口上掛著的碎皮和黏在傷口上的沙礫,眨了眨眼,垂眸想了會兒,覺得自己應該生氣,便皺眉抬起頭。
其實肚子那裡也很疼,嘴巴里也有鐵鏽味兒,但是他不能說,他總覺得,他告訴別人,別人也不會信他。
沈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對周遭的聲音渾不在乎,自然不知道在他思索的時候人群變得安靜,當他抬起頭時,第一眼見到的就是臉色莫名的男人毫無波瀾地盯著自己。
垂下受傷的手,沈幸愣愣看著男人,男人的臉有種中式古典的美,叫人怎麼看都看不厭,一雙瑞鳳眼本該含情脈脈卻冷冽非常,男人的嘴唇很紅,像吸了人的血,但配著冷漠矜貴的表情,並不突兀,反而又給男人的冷添了一分冶艷。
陽光很刺眼,海風此時也打在臉上,吹進眼睛裡,沈幸不想眨眼,靜靜盯著男人,沉寂已久的心臟忽然傳來一陣無法言說的劇痛,被他刻意塵封的記憶碎在混沌的腦海中,又被拼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