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嗆聲,「那可太好了,三十歲就退休,人生贏家。」
邵禹被她噎了一下,自己往回找補,「我覺得還能挽救挽救。」
白翎冷颼颼地睨他,「一點兒生活情趣也沒有,怪不得還沒人要。」
「白女士,你差不多得了,」邵禹盤腿坐在沙發上,無奈地抱怨,「以前至少能聊上一會兒,現在三句話不離這個話題,難道咱們母子之間就……」
「得得得,」白女士壓根不被他牽著鼻子走,「別給我道德綁架扣帽子,跟我說以前,以前你二字開頭風華正茂,現在皺紋白頭髮都冒出來了,自己不照鏡子的嗎?」
邵禹一骨碌跳了起來,一陣風似地跑進衛生間,把端水果出來的陳媽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了,多大的人了還火燒屁股似的。」陳媽笑嗔。
「嗯,孫悟空早晚也得穿秋褲。」白翎揶揄。
「你倆這打得什麼啞謎……」陳媽一頭霧水地走了回去,不打擾他們娘倆嘮嗑。
邵禹好半天磨蹭出來,「白翎女士,你可不講究啊,睜著眼說瞎話嚇唬人。你說你好歹也是一藝術家,能不能不跟市井大媽似的,不是催婚就是催生。我有我的計劃,OK?」
「你怎麼計劃的,說給我聽聽總可以吧?」白翎好整以暇地端量他。
邵禹眸光閃了閃,試探地說了一句,「我不就是孫猴子跳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哪根心思不在你眼皮子底下?」他不該這麼沉不住氣,今天顯然時機和氣氛並不合適,但他有些心急,林雨辰日益臨近的歸期令他倍感焦慮。
白翎意外地沒諷刺也沒迴避,她直直地盯著邵禹,問,「有句老話叫計劃沒有變化快,你聽說過吧?」
邵禹愣愣地點頭。
「邵禹,」有些話哪怕是親密的母子之間也沒有那麼容易開口,白翎斟酌了好半天,還是覺得不吐不快,「其實,我一直挺慶幸的,你能長成今天這樣,堅強樂觀,沒憤世嫉俗,三觀也沒長歪。」
邵禹不著調地拱了拱手,「感謝誇獎,我等著您的但是。」
白翎不客氣地接上,一口氣不停:「但是,人在二十歲的時候給自己劃定的安全範圍,不能一輩子都不擴大。凡事三思而後行是好事,感恩念舊也是應該的。可這些跟感情跟過日子不是一回事,小時候分不清楚,現在不能再混淆。我也不是強迫你什麼,我喜歡不喜歡贊成不贊成都不重要。你應該問清楚自己,你還是那個二十多歲躺在病床上沒有安全感的青年人嗎?不疼不癢的噓寒問暖是你迫切需要的嗎?這麼多年相隔萬里,對方也未必是你想像中的樣子。你渴望的是能跟你並肩同行的伴侶,還是只會攀附依賴的菟絲花?」白翎嚴肅地阻止邵禹反駁,「不用替誰解釋,我只相信事實。你能花錢在國外安眼線,我也不是耳聾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