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禹!」邵琦勃然大怒,「你這隻養不熟的小白眼兒狼,知不知道為什麼在邵家你這麼不招人待見,你寧可把肉都上杆子送給外人吃,也不考慮家裡人的利益,你這種里外不分的貨色,活該眾叛親離。」
「呵,」邵禹用氣聲輕蔑地笑了一下,「邵家?家裡人?太可笑了,你們這些欺負孤兒寡母的人渣也好意思叫家裡人?」他把手從鍵盤上挪開,隨意地交叉放在桌面上,「當初你們偷換遺囑,把一個入不敷出的爛攤子扔給我自生自滅。現在結出果子來了,少了你們哪一個的分紅?就算不感恩戴德,至少消停點兒當個寄生蟲不好嗎?自己沒本事,還非要做攪屎棍,誰給你的臉?」
「你……你個小兔崽子……」邵琦氣得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雖然早跟邵禹撕破了臉,但這樣不顧顏面的破口大罵還是第一回。
「你什麼你?話都講不明白,還好意思來興師問罪?」邵禹起身,高出一個頭來的壓迫感令邵琦不由自主地退後半步。「邵琦,你就是陰溝里的老鼠,只配做暗地裡陰詭的勾當,永遠登不上檯面。你以為當年的帳就那麼算了?我告訴你,就算我把公司拱手讓人,也不會再讓你占到一絲便宜。我等著你敗光家產流落街頭的那一天,記得小心看路,不要被橫衝出來的不長眼的車撞死!」
邵琦徹底懵了,他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邵禹。倒是他自己劈頭蓋臉的發瘋不是第一次,這人通常只會冷漠以對。邵禹向來是面冷口嚴,把所有想法壓在心底的人。就算是針鋒相對,最多限於生意上的事。當年的車禍他有所懷疑,但他這個鋸嘴葫蘆從來不曾當面質問過一句。今天這是怎麼了,邵琦自忖這絕不是自己說話最過分的一次,卻像是捅了馬蜂窩還是點燃了冰封的火山。
「你咒我?」他反擊得極其沒有底氣。
邵禹嗤聲,「我是好意提醒你。」
一場興師問罪不歡而散,邵禹當即坐下繼續處理事務,仿佛剛才宣洩情緒惡語相向的是另一個人。
這一周,他一反常態,高調地接受了幾個專業財經媒體的訪問,側面承認了公司柳暗花明的前景。星河資本如果不同意轉讓,那麼投資款就要到位,要是執意脫手,也得將停滯中的項目盤活起來,才好賣個理想價位。總之,形勢豁然開朗,否極泰來。
邵禹下午提前離開,趕去機場接機。要不是謝丹丹排好了日程,他差點兒忘了。
飛機準時到達,林雨辰身著博柏利當季秀場最新款的風衣,翩翩然走來。
「邵禹,我回來了。」他站定在出口,姿態矜持,笑容收斂,端得是一副藝術家的高貴架子。在歐洲的一流樂團薰陶了這些年,的確與當年清貴卻寒酸的氣質大相逕庭。林雨辰了解自己的優勢在哪裡,所以他沒有表現得過分親昵。
「辛苦了。」邵禹點了點頭,幫他拿過隨身的行李箱,旋即轉身,「走吧。」
林雨辰直把他的客氣當做羞澀,畢竟他們之間從來沒有說開過,但是這麼多年邵禹保持著主動穩定的聯繫,背後意欲何為,他是清楚的。
坐上車之後,邵禹問他去哪?據他所知,林雨辰出國之前,變賣了家裡唯一的房產,他也沒有什麼親人在了。
林雨辰說了一個酒店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