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禹鎖上手機,換上無菌服,消毒過後,再次進入實驗室。術前會議開了將近六個小時,事關生死,邵禹不敢走神。好在菲利普博士去年有兩個與白翎病況相似率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成功案例,其中一個病灶更複雜難度更大。方案基本確定下來之後,邵禹離開實驗室。
他取出手機,沒有南弋的回覆。
通往病房的路上,邵禹算了一下時差,又撥打了幾個號碼。吳樂樂和之前一直跟他保持聯繫的國際部叫夏夏的護士都沒有接電話,只有急診室的小劉大夫立馬聯繫上了。一聽邵禹是問南弋的事,小劉立馬激動起來。他擲地有聲地為南弋辯解,但邵禹問了幾個關鍵問題,這孩子壓根不是當事人,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不過,他告訴邵禹,院裡最開始就發表了聲明,是站在南弋這一邊的,並且各個科室主任也傳達了院裡的精神,要求他們克制情緒,靜待警方調查結果。
「不管外部輿論怎麼抹黑,在醫院內部,大家同仇敵愾,沒有人會為難質疑南哥,你放心。」
小劉說他也聯繫不上南弋,國際部全員被下了封口令,大概也問不出什麼。
掛了電話,邵禹稍稍緩了口氣。手機又震了一下,是吳樂樂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南哥是被人陷害的,其他事無可奉告,暫時不方便聯繫,不要再打。」
邵禹盯著這一行字,很容易瞧出吳樂樂帶著負面情緒。但對方既然這樣說了,他沒道理胡攪蠻纏,人家也沒義務回應。
邵禹頭疼,他在白翎病房門前站了一會兒,自認為調整好了表情才推門進去。
白翎只瞟了他一眼,「有什麼事直說,我也不是第一次住院,用不著藏著掖著。」
邵禹愕然,「白女士,您從哪看出來的?」
白翎歪頭覷他,「嘴角都要掉到地上了,我瞎了嗎?」
陳媽也跟著緊張起來,「怎麼會有問題呢,不是說這個美國教授很厲害,世界第一,從來沒失過手嗎?」
邵禹用拇指和中指捏著太陽穴,這時候他恐怕敷衍不過去,不說明白,白翎很難不想岔了。
他坐到病房套間的沙發上,斟酌了一會兒,認真道:「手術方案已經出來了,時間定在三天之後。方案很詳細,我一會兒慢慢跟你們說。疑點和難點都有相應的技術排除,手術成功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邵禹單手舉起,「我發誓,沒撒謊沒隱瞞,不然我現在帶你們去找教授,您自己問清楚,這邊沒有欺瞞病人的規矩。」
白翎目不轉睛地與之對視,邵禹坦然以對。
「那你苦大仇深地做什麼?」白翎戳他腦袋,陳媽鬆了一口氣,進廚房盯著她的老鴨湯去了。
邵禹捂著腦門,恍惚了片刻,「我好像做錯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