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認的是身份,而不是這件事本身,不就代表了默認?汪霖往窗外一撇,對面醫院他熟悉啊,旋即聯繫上下文,恍然開竅,「你不是追人家南醫生追到這兒來了吧?」
邵禹表情沒什麼波動,「不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南醫生年輕有為,配你小子綽綽有餘。」
汪霖嘴上說著,心底卻開始打鼓。他和南弋只有一面之緣,後來通過一次電話。成年人交往,除非刻意偽裝,否則品性對不對撇子很容易感受得到。實話實說,汪霖對南弋印象極好。他清楚邵禹的取向,出於關心朋友的角度在業內對南弋略作打聽,沒什麼負面評價。原本,他是打算找機會進一步熟悉熟悉來著。結果,考察團剛走沒多久,他還沒倒出工夫來,猝不及防就出了那樁病人家屬傷人事件。
他有持續關注著,也輾轉得知,南弋已經不在醫院工作。所以,邵禹這明顯守株待兔的行為,很可能竹籃子打水啊……思及此,汪副會長的五官皺到一起,實名擔憂。
邵禹把他這個老同學就差寫到腦門上的思想動態瞧了個透徹,他也懶得解釋,「菜齊了,陪我喝點兒。」
「欸,」汪霖爽快地應道,「今天我豁出去了,必須捨命陪君子。」
兩人悶頭喝了幾輪,邵禹在汪霖試探著開口之前,率先問道:「你了解『無國界醫生』那個組織嗎?給我詳細講講。」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見,還是不見?
第80章 遠在天邊
一晚上的時間,汪副會長掏心掏肺地給邵禹科普了他多年積攢的專業知識,同時抓心撓肝地參謀怎麼能替他搭上線。說實話,汪霖雖然了解一些客觀情況,畢竟他這麼多年接觸過的醫生裡面,也有十個八個短暫參與過該項目的。
但南弋所歸屬的「無國界醫生」組織分支活動範圍主要集中在亞非、拉美的偏遠貧困地區,條件艱苦,任務繁重,人員流動性非常大,別說他們隔著萬水千山的夠不著,就是同屬組織內部,也經常會有互不相識或是失聯的情況。
即便是紙上談兵多,但汪霖的建議還是給邵禹開拓了思路。他婉拒了汪霖幫他找關係打聽線索的提議,他需要的不是暫時的水落石出。就算現在明確讓他查到,南弋在這個世界上某一個角落做醫療援助,他可以冒冒失失地趕過去嗎?人家在天災人禍橫行的地區從事救死扶傷的人道主義事業,他能夠以什麼樣的身份,又抱著怎樣的目的前去打擾?
在無數個夜晚,前前後後復盤與南弋相處的短暫時光。他一點點理解,那些為人處世的寬厚從容大概有一部分是性格使然,或許還有經歷賦予的成長與歷練。他不確認南弋為什麼突然離開,總歸與之前的無妄之災脫不開干係。早先遇到的醫患矛盾,南弋處理得冷靜克制,但邵禹隱隱覺得,對於國內的醫療環境,他多少有些不適應。這一次事件無異於雪上加霜,邵禹甚至不太敢揣測,南弋最後究竟抱著一份怎樣的心態離開這片他曾經成長在這裡如今又了無牽掛的土地。
因而,他若是拿那些小情小愛嘰嘰歪歪的由頭來不依不饒,別說南弋煩不煩感,他自己都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