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鏡湖說:「就一句『不去』。他後來給我的解釋是來不及。他在東海市,離龍頭島三百里,以他的道行,就算是用飛行符劍用,也得半天時間。那時候,雲緲他們已經被圍了,只撐了一刻鐘。」
沐溪說:「一刻鐘?妖怪里有還虛合道境的?」二師姐雖然只在煉炁化神,但她手裡有還虛合道境的法寶,她給的玉牌也不少,如果沒有還虛合道境,至撐到救援。有還虛合道境,最多一刻鐘。
蕭鏡湖點頭,說:「許雲深鬧騰,不止是給雲緲申冤,更是害怕。許家在煌道天的根基淺,目前只有許劍能立起來,底下的連個煉炁化神境的都沒有,加個入外門的,湊不出兩個巴掌的數。許劍的實力、能耐比起他師父差遠了,許家算是大靠山倒了。你給雲緲的東西,給了他們,我擔心會給他們招禍。」
沐溪說:「哪能真按照給二師姐的孝敬給,給的是一些靈晶和幾件煉精化炁境法寶,一件煉炁化神境法寶,回頭遇到許劍,再給他點東西,希望他能坐穩刑部首座的位置。」
蕭鏡湖點頭,招呼道:「院子裡還在收拾餐桌,亂槽槽的,到書房坐坐喝會兒茶。」
沐溪對林芝寶說:「一起。」
蕭鏡湖微顯詫異地看了眼她倆,心道:「你是真不避著她。」
他們穿過正堂,去到後面那座院子的書房裡。
蕭鏡湖沒讓侍奉的弟子奉茶,而是直接把人都遣退了。她從柜子里取出留影玉盤,告訴沐溪:「雲緲的寶庫令牌,一塊在我這裡,一塊在師父那裡。」
沐溪極是意外,「沒給許劍?」親侄子,又是當成繼承人培養的,居然沒給。
蕭鏡湖說:「論親厚和信得過,自是師父跟我們幾個。」她鑲了顆靈晶進去,啟動玉盤。
許雲緲的身影出現在玉盤中。她的目光平視前方,「啟動留影玉盤,想來我是遭遇了不測。這是我六十九歲時留下的遺囑玉盤,之前的作廢。我寶庫的令牌依然由師父和大師姐掌管,庫里的財產分成四分,師父、大師姐、溪溪、許劍均分。庫里寫有溪溪名字的箱子,裡面是長老法袍,那是給溪溪的。我瞧著她常年到處跑,衣服磨損快,就給她多備了些,要是後面還有多備的,我一併放箱子裡。我更喜歡按季,讓她自己來領,而不是你們去我庫里抬箱子。你們看到留影玉盤,我自然是不在了,不必為我傷懷,人嘛,終歸是要死的。我一個海邊漁村出生的小丫頭,能得師父收為弟子,傳授本事,有師父和師姐寵,又有師弟師妹們時時想著護著,還做上了煌道天長老,這輩子值了,沒什麼遺憾,若是能為煌道天舍了這性命,於我而言是種圓滿。」留影玉盤中的影子,抱抱拳,說了句:「走了。」抬手掐訣,結束留影。
一句走了,讓沐溪再沒崩住,坐在椅子上啪嗒直掉淚,不斷地抽氣。
蕭鏡湖收起留影玉盤,說:「你哭什麼,我們都是要走到你前面的。」
沐溪更傷心了,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
林芝寶扭頭看著哭得稀里嘩啦的沐溪,忽然覺得自己活得久挺好的,至少不會讓沐溪為她因為離世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