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恍惚間,景應願不由得上前兩步,問道:「與她有過婚約的那人是誰?」
然而司照檀自覺話多失言,抿緊了唇搖搖頭,跳上小劍瞬間飛走了。
其餘人雖然小小地譁然了一陣,不過有無婚約到底是她的私事,雖然司羨檀平時態度模稜兩可,但似乎並沒有真正越界的行為。於是譁然過後,也便討論著三三兩兩散入學宮主殿中去了。
而景應願將前世劍宗認識的所有人在心中過了一遍,都覺得不太可能,只好暫時暗暗記了下來,胃裡又是一陣犯噁心。
聽司照檀的措辭,似乎司羨檀與那人的婚約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那她前世對自己的那些體貼入微假意關懷,今生對劍宗寧歸蘿的溫情脈脈有意縱容,不但都是假的,且還是建立在或許已有道侶的情況之下——
她倚著高聳入雲的古松,因胃中的翻湧而有些神色頹靡。
站在一旁的謝辭昭悄悄留意著她這邊。見她因司照檀的那句話而神色微變,忙伸手扶住她,輕聲道:「是怎麼了?」
景應願搖搖頭。
她冥冥中有種預感,感覺離這件事的真相似乎又近了幾步。前世她來得冤枉,死得也冤枉,至今猶無法忘記削肉剔骨的痛楚,除卻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以外,景應願總覺得這件事之後或許還有更大的陰謀。
想起忘川河邊徘徊不去的白衣女修,酆都城一瞬盛放的花樹,與鐵籠中伸出的血肉模糊的手掌,被諸鬼踩來踩去的帶血蛐蛐,她心中不由抽痛。
景應願望向眼前的大師姐。那隻小心扶住自己的手掌正通過布料散發微微熱度。大師姐才三百歲,這壽數在修真界內算是十分年輕的,絕不可能因壽數將盡而隕落,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她不想謝辭昭死。
想到這裡,她在謝辭昭微微驚訝的目光中主動握住了對方的手,笑道:「我無礙。大師姐,她們都進去了,我們也走吧。」
掌心之下,大師姐的指尖似乎微微顫抖了兩下。景應願無端端覺得這好像某種搖尾巴的小貓或小狗。
原來大師姐並非冷情,而是心思都藏在她的指尖上。只要與之碰觸的那瞬間,就能感知到曾以為寸草不生的土地上開出茸茸可愛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