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應願微微吃了一驚,果然感覺體內的靈力正滾滾發著熱。
這是從未體驗過的感受。
她前世還未到結丹那一步便死去了,且總覺得前世結丹有些阻礙,如今想來,說不定又是一樁自己不曾知曉的陰謀。她心中思慮,腳步卻不停,任由鈍刀割肉般的苦痛包裹著她,身體叫囂著想要停下,可心卻冷靜得出奇。
見她如此,那道神識詫異道:「都要結丹了,你還要再往前走麼?金丹修士結丹時又被稱作生死檻,稍有不慎便要丹爆人亡,何必要冒這個險?」
景應願咬牙搖了搖頭,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出奇。
她道:「我在想,我方才在您遺留下的威壓中運轉靈力可事半功倍,那在此直接結丹是否會對鍛體來得更有益處?」
她話音落下,整座暗道安靜了一瞬。
「這法子未曾有人試過,不過理論上當是可行的……可我仍不明白,為何你寧可豁出命也要這樣做?」那道神識困惑道,「我問你,你修的是什麼道?該不會是什麼自毀的道術吧?」
就在說話間,景應願已頂著芥子境中剩餘的威壓走到了暗道第二個轉彎處。
她每走一步都渾身戰慄,抓在牆壁上的十指因深入骨髓的痛苦而收力裂開,鮮血橫流,又因鍛體已漸入佳境而飛速地恢復身上的傷勢。傷口癒合又裂開,裂開又癒合,她卻仿佛渾然感覺不到痛楚般繼續前行。
體內的靈力如岩漿般沸滾,燙得她心焦。她感覺體內正有什麼東西緩緩凝結,時冷時熱,渾身上下似乎被泡在極冷的冰水中,又仿佛墜入火海,她難以再前行,只得放平穩呼吸,儘量平和地為自己舒緩靈脈的壓力。
此時聽見那道神識問話,景應願先是有些高興,於是就地坐下準備突破凝丹。她想了想對方問的後半句話,答道:「我修帝王道。」
至於為何要豁出命去做——
她想起前世在凡間也逐漸出現,擾得民不聊生的邪祟;想起此刻身在金闕的妹妹,金闕的子民,前世不知為何故去的師姐,或許正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司羨檀與幕後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