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花的前車之鑑放在眼前,雪千重攥著景應願的手,終於鼓起幾分勇氣,轉而望向司羨檀道:「……我不要你的東西,也並不想諒解你,你回去吧,以後再也別幹這樣的事情了。」
司羨檀仍然怔怔地跪在原地。她攥了攥劍柄,忽然又將那柄劍往上一送。
她看向垂眸正與自己對視的景應願,語氣竟有些小心翼翼:「我見千重道友沒有趁手的武器,這柄劍是特意尋來作為賠罪禮贈她的。若千重道友要與我置氣,這柄劍便先由景師妹收著吧,待千重道友氣消了再拿去用便是。」
景應願揣著手,只瞟了眼她手中的劍,便微微笑了起來。
兜兜轉轉,這柄劍還是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看著這柄由眼前之人親贈,自己視若珍寶,又在某日將自己割喉見血的這柄劍,冷不丁問道:「你覺得她是在同你置氣?」
景應願沒碰她手中高高舉過眉心的劍,平靜道:「將謀殺之舉偷換作與你置氣,司師姐的唇舌著實十分伶俐。這柄劍不僅我不會收,其餘人也不會收,司師姐還是自行回去養傷吧。」
她看著司羨檀背上又殷殷滲出的血跡,拉著雪千重退開兩步,站回了自家師尊身邊。
雖然面上不表,可景應願的心卻沉了下去。
這柄劍的出現絕非偶然,前世她們的糾葛正是從這柄劍開始,也從這柄劍結束,這一世劍的出現有極大可能意味著司羨檀已然意動——
她究竟是在為誰助紂為虐,又是誰真正想要這段生長在自己身上的仙骨?
景應願暗暗攥緊了掌心。
*
學宮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在仍舊托著劍不肯離去的司羨檀身上。
謝辭昭總覺得這柄劍眼熟,可她平生就不認識幾個劍修,一時間也無從想起。見司羨檀跪得久了,議論聲愈來愈大,玉自憐咳嗽幾聲,冷聲道:「既然人家不願接受,你還要在此處跪到幾時?」
她走近前去,用術法先為司羨檀止了血,方才道:「你自行回劍宗去吧。」
到底是從小帶大的孩子,儘管玉自憐已心知將來她們將要走不同的路,可心上總還是有幾分不忍。她遞給司羨檀一瓶丹藥,看著對方走出鼎夏學宮的殿門方才收回目光。不知為何,玉自憐總覺得自己一生似乎都在送別,或許最終真的會只剩她自己一人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