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景應願伸手摸了摸景櫻容的長髮,伸手撤掉了結界,「謝謝你,櫻容。」
景櫻容目送著她們再度打開傳送陣離去,感知到了隔著雲層與無數世界投來的冰冷凝視。她想起來爛成一鍋粥的仙界以及她們都窺視不到的神界,又想起來傳言已經被劃亂的真神簿,冷冷地笑了一下。
也是。在上位者眼中,下位者永遠沒有公平可言。
*
待到她們一行人回到蓬萊學宮時,正好撞上了一樁詭異的大亂子。
傳送陣還未完全開啟時,她們便聽見了學宮之內傳來的爭執與喊叫聲,似乎又有人要求見宮主。
景應願與謝辭昭對視了一眼,現在對她們而言,能用靈力解決的問題已經不是問題了。而柳姒衣早對這場景習以為常,她率先出了傳送陣,忽然在半空愣住了,整個人的身形看起來都有些無措。
她回身看著傳送陣內的師姐妹們,素來伶俐的柳姒衣罕見地有些結巴:「是、是越琴山莊的琴心天姥。」
她神色又驚異又尷尬,一行人出了傳送陣,自半空第一眼便看見了帶著幾位小輩的琴心天姥。
只因她如今的狀況實在是太憔悴,也太慘烈。
在下墜的期間,景應願心間飛速閃過幾個念頭。琴心天姥滿身血跡,雖然傷勢並未殃及到性命,但她多少也了解這位老前輩。她素來最愛面子,凡事講求一個臉面,無論是對待她自己還是寧歸蘿,她態度永遠強硬,律己律人,不許所有人給越琴山莊丟臉。
按照琴心天姥的性子,她是不會允許自己在外人眼前出現如此被動的一面的。
在她們走過去時,寧歸蘿正攙扶著琴心天姥,臉上神色幾乎已經扭曲,說不出是憂懼還是憤恨,她在外走動練出來的體面在看見姥姥的這一刻全被擊潰了。
琴心天姥此行並沒有帶寧歸蘿的那幾個姐妹,而是帶了幾個不在家族競爭之列的少男,此時那幾個穿著山莊服制的小輩正小心地伺候著琴心天姥,為她療愈傷勢。
無需打聽,景應願很快聽見寧歸蘿發出一聲質問:「是司羨檀,是不是她?」
以往的琴心天姥聽見這個名字,或許她會露出或蔑視或目中無人的神情,但此刻她沒有,仿佛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另一件事上。她只是簡短地應了一聲是,而後繼續對著人群道:「我要求見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