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並未傷到要害,只是單純地疼痛。感知到體內驟然而起的掙扎,司羨檀笑得更加真心實意。她拔出問鼎,擦了擦劍上自己的血,滿意地聽見了它的破口大罵聲。
「你就在這待著吧,」司羨檀道,「耗不死你。」
說罷,她神清氣爽地打開了傳送陣。司照檀從傳送陣中走出來,看著白衣上儘是血色的司羨檀,再看看被夷為平地的院宅,險些以為她又殺了人。但她很快發覺那些血都是從司羨檀的身上流出來的。
司照檀看了一眼,有些痛快,心中又有點說不出來的煩躁:「你瘋了,要學別人剖腹明志?」
司羨檀穩住在體內掙扎怒罵的邪祟,她皮膚發癢,心下也泛起幾分狠勁,臉上卻還是風輕雲淡地笑著的:「肚子上落了只蒼蠅,我拿劍戳了,沒戳死。」
她看了一眼傳送陣中被操控的其餘散修,有些猶豫。不知如若再拔高自己的修為,是否也會惠及腹中的邪祟。司羨檀彈了彈劍柄,笑著嘆了口氣。
眼前的司照檀還是記憶中那副模樣,雖然與自己面容身段都一致,卻透出幾分傻氣的天真。司羨檀多看了她兩眼,別過臉去:「不等了。找個機會,把仙骨拿走吧。」
*
景應願眉心發癢,總覺得有誰正在暗暗地想著自己。
她此時正在前往桃花島的傳送陣上,身邊還跟著謝辭昭柳姒衣和其餘幾位熟人,一同前去剿滅邪祟。
桃花島不大,於是她們只帶了兩千魔軍與十數名自願前往的修真界修士。等處理完桃花島,便即刻啟程前往已有魔軍駐紮的不見海,這兩塊地方毗鄰,離得都不遠。
魔主娘親與師尊她們都已將修士與魔族分批開傳送陣安置去了四海十三州。
學宮作為謀劃的大本營,有沈菡之與諦頤駐紮,而南華薛忘情她們幾人都分散去了格外嚴重的州落。而玉自憐被月小澈生拉硬拽去了丹峰,她已經將灼瓔的一魂一魄放走了,卻仍舊隨身帶著那隻小紙人,此時正被月小澈嚴厲地管控著。
傳送陣運行了約莫一刻,便來到了距離第七州極其遠的桃花島。
在陣法開啟的瞬間,她們都聞到了一股極其咸腥的海風味,其中還混雜著奇異的屍水氣味,似乎有東西在此腐爛了一千年。這裡狀況不好,不能耽擱,謝辭昭反手抽出背上沉重的春秋兩儀刀,打頭陣踏出了傳送陣。
她們的陣法降落在沙灘上,抬眼便能看見近在咫尺的海水。此處果真如水瓏裳當初在大比時所說的那樣美,夕陽隨著浪潮起落,被拍過來的海水卻不是她當時說的碧藍色,而是一種古怪的猩紅。
謝辭昭的鞋下發出咯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