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羨檀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頭, 心下升起幾分疑惑,卻本能地抗拒與它再繼續接觸下去。她流露出適時的冷淡與嫌惡:「既然你與崇靄有緣,便打哪來回哪去,你想見我,可我不想見你。」
「我已經無處可去了,」它笑聲如鈴,似乎是發自內心的歡喜,「崇靄死了,所以我來找你。」
它心帶惡意,歡笑著觀察著面前的修士。黑髮黑眸的少年依舊身著白衣,只是沒有了昔年蓬萊學宮的徽紋標示,袍袖邊緣和褲腳處都滾了一圈黑金色的綢邊。她身上正源源不斷地冒出血氣,旁人看來沒有異樣的雙手上淋漓流淌著不屬於她的鮮血。
這些血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在她的鞋尖之前形成一道小小的暗色的湖泊。而湖泊中冒著細小的氣泡,似乎有無數雙人手正在湖水之中掙扎呼救,卻下不達地府,上不至天聽。
它覺得她很合適。如若當年遇到的是她而不是那個廢物的崇靄……
在它打量司羨檀的同時,司羨檀的心念正在飛速轉動。她看似放鬆,實則整個身體都凝成了一條蓄勢待發的劍,隨時準備與這團邪物拼殺。此時此刻,司羨檀鮮有地有些煩躁,不應該將司照檀放得那麼近,這玩意能找得到自己,便能找得到司照檀。
她處心積慮提升修為,掀了家族,之所以留下司照檀便是不想讓她死。家族血緣什麼的並不能束縛她,但若連司照檀都死了……
司羨檀冷聲道:「你想做什麼。」
在暗處的對峙之中,邪祟很懂人心地頓滯了幾瞬,室內頓時只剩下司羨檀平穩的呼吸聲。它在空中搖晃幾下,溫順道:「我想和你合作。
「我早比其餘人更早認識你……司羨檀。我知道你想要什麼。無非是崇靄的那個女兒結道侶,想要權利,想坐到萬人之上的位置……或許現在還想要飛升。你快死了,而你很聰明,我恰好又是那個能幫你的人,就讓我們雙贏不好嗎?」
司羨檀道:「你說的這些,我依靠自己都能夠做到。我憑什麼要跟你合作?」
邪祟笑了幾聲,像是譏諷,又像是憐憫:「你做不到。如若真的能做到,崇離垢就該待在外面的傳送陣內——和你那個愚蠢的孿生妹妹待在一起。」
它話音剛落,司羨檀便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炸開了。
它要的根本就不是合作,這東西在說謊,它在說謊!她心臟狂跳起來,她從來很明白自己,也只相信自己,和這種東西待在一起無異於與虎謀皮。從一開始它便挑明了來意……崇靄死了,其中甚至有它的手筆在助力,它來的原因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