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愉在路上的時候設想出了很多個池在水回答這問題的畫面,不過她預料的無數種回答里偏偏沒有這一個。於是她不可避免地被池在水這回答驚到,臉抽了抽,不相信似的開口:「剛剛?」
「對啊,」或許池在水也驚異與洛愉這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又重複解釋了一遍,「我之前從來沒想過。」
池在水說的全都是實話。她從前一向覺得人是一種很複雜的生物,尤其是感情,就算想研究明白自己的感情也不是意見容易的事。而她偏巧又是個怕麻煩的,覺得到能分清喜惡的地步就可以了,再往下細分簡直耗費精力。
她之前不是沒意識到自己在葉星河面前不太對勁來,可意識到就是意識到,根本不會再往下想。
可剛剛洛愉電話里的幾句話卻跟點了她的任督二脈似的,思維一下子就探到更深的地方去了。往前種種一瞬間在她眼前抽過。
她在要去見她的路上會很開心,即便要趕很遠的路也不覺得累。和她呆在一起的時候會很開心,見不到的時候會很想她。池在水自詡是個稍微有點偏向自我主義的人,對待幾乎所有的朋友都不會如此這般。
於是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這應該就是她從沒有遇到過的喜歡,想談戀愛的那種喜歡。
誰料她原原本本地把這一通話講給洛愉聽,她臉上的不敢置信卻是更甚,愣了一會兒才說:「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純愛戰士。」
語罷又接著問道:「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人家好歹是事業蒸蒸日上的藝人,你可得想好了。」
「不怎麼做啊,以前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池在水坦然地攤開雙手,臉上的表情好像說的不是她自己的事。
這下子洛愉臉上的問號就差凝聚出實體來了,一雙眼睛瞪圓了盯著她,探求的視線什麼也遮不住。
只是洛愉再好奇,池在水都給不了她答案。要怎麼做連她自己都沒想好。
單方面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關係,能留給她做些小動作的空間還真是挺小的。
當然池在水也不是個扭扭捏捏的性子,組織了下語言就開口:
「現在和之前的區別就只是我意識到我喜歡她,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其它的變化從前能做的之後也能做,從前不能做的短時間內也做不成,冒冒失失我也怕會讓她覺得被冒犯到。」
不過洛愉顯然完全不贊成她這一套聽起來很厲害實際上什麼都沒說的觀點,而是問道:「那你就真準備什麼都不做?你不好奇她對你是什麼想法?」
「不完全是,」池在水垂下頭想了想,「但是以朋友身份能做的事我們都做了呀。」
她說著說著覺得有些煩悶,走到牆邊想把空調調低兩度。手摸到控制器時的觸感卻像電流一樣從指尖過至全身。
原來從還有些料峭的初春到如今的酷暑,也只不過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而此時她卻很難回想起從前在現實里完全不認識葉星河時的生活。
這段感情在不被注意的角落處比她之前所經歷過的任何一段感情生長的都要迅速和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