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池在水似乎還不放心,抄起遙控器猛猛按了幾下,於是空調也在這片黑暗中嗡嗡嗡地工作起來了。因而寂靜的夜裡好像被加上了些噪點,一下子喧囂起來了。
當然,更喧囂的另有它處。
池在水吊在半空中上上下下的一顆心直到葉星河睡著才放下來。池在水怕半夜有什麼動靜自己響應不及時,便打開了自己這一側床頭的燈,叫它在昏暗中亮著,多少留出幾分光來。
然而身旁的人綿長的,輕微的呼吸聲對池在水似乎並不能起到安撫的作用,池在水腦子裡大概比空調里轉動的機器更喧囂。
方才在咖啡廳里同殷錦對峙,池在水表面上不落下風,實際上心裡的那條防線早叫殷錦一句話擊碎了。
誰對她的傷害更大呢?這是殷錦情急下拋出的問題。
誰對她的傷害更大呢?池在水心裡似乎也有了答案。
大半年的時間在回憶里似乎只有一瞬,池在水很難控制自己不去把同葉星河相識之後的所有記憶一樁樁一件件地擺出來,再把所有得失相加。得出來的結論卻叫她瞠目結舌。
所有策劃方案被池在水歸於對最開始自己所做錯事的彌補,而後的頭腦發熱又連累葉星河矮片場吃癟。好似她是個災星一樣。
池在水一向自視甚高,覺得只要自己想做,天底下也沒有擺不平的事,箇中差別也不過耗費時間精力的長短。此時冷不丁地得出這麼個結論,就連她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所以到底誰對她造成的傷害更大呢,自己的愛是披著皮的劍嗎?池在水一時間陷入迷茫。
室內的溫度逐漸升上來了,池在水不得不找出件短袖換上,把窗簾拉開一個角,靠著冰涼的窗子透氣。
皎潔的月光從這縫隙里透進來,淋在池在水身上,也淋在葉星河身上。月光是亘久不變的,然而月光下的兩個人,竟然是全都病了。
第120章
池在水自己是不常生病的,因而也當真缺少些照顧病人的經驗,只想著怕葉星河覺得冷,便把空調溫度調得高極了。熱風呼呼地吹著,儼然在寒流之下吹出出一隅灼熱的夏日來了。
於是就連葉星河也被熱醒了。
葉星河這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吃了藥之後蒙著被子睡了一會兒發發汗,便也好得差不多了。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人有些恍惚,想著明明睡著之前還覺得屋子裡有些冷,怎麼再一睜眼屋子裡這麼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