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在水又想了一會兒,這才開口了,斷斷續續地把所有心事和盤托出。葉星河卻依舊只是笑,說:「之前是誰說得,這事沒有你做也會有別人做?」
葉星河聲音里依舊帶著幾分大病初癒的沙啞,這沙啞連同房間裡的昏暗一起,把池在水整個人都罩住了。
「是這麼說,」池在水聲音更低了,「但是現在想,之前的事是誰都行,但就不該是我。何況這一次的事,便全是我的錯了。」
池在水邊說著邊朝葉星河身上湊,下巴抵到葉星河肩膀上,兩條胳膊環成一個環套在葉星河身上。葉星河又推了池在水,幾下沒推開,只得無奈說道:「我身上全是汗。」
「沒關係呀,」池在水伸出手去把葉星河推她的手捉住了,又道,「我身上也都是汗。」
緊接著池在水又湊在葉星河耳邊輕輕念叨,言語間充斥著些什麼「沒想清楚」,「對不起你」,一類的字眼。一言一語把自己貶得十惡不赦,仿佛葉星河從前受過的苦都有她出的一分力似的。
池在水這時候才明晰懊悔兩個字的一撇一捺到底如何排布。原來一件事情發生總會有人記得,也總會有人在乎。
葉星河聽著池在水這些話倒也不覺得煩,心底反而莫名生出一兩分幸福的意味來。於是把右手抽出來蓋到池在水頭頂,輕笑著說道:「那以後都聽我的。」
「好,都聽你的。」池在水想都沒想就答應。
然而儘管如此,池在水仍舊覺得腦子裡纏著些個什麼事情想不清楚似的,一整個人倒還顯露出幾分悶悶不樂的模樣來。葉星河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從前的事情都沒辦法改變,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這倒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了,說到底能把一個人從內耗里拉出來的也只有她自己一個罷了。
池在水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思緒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闖入個死胡同里了。如此一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方才所思所想竟有幾分荒謬的意味,一下子翻過身去整個人呈「大」字型攤在床上。
「完蛋了,」池在水語氣中明顯有幾分痛心疾首的沮喪,「愛情讓我變成笨蛋了。」
葉星河還在原地坐著,偏過頭去看池在水的模樣不由得笑起來,問道:「後悔了?」
「那倒沒有,」池在水又一骨碌翻起來再一次挨到葉星河身側,「只是感嘆一下,畢竟我以前從來不會這樣想。」
語罷頓了一頓,又誠懇開口:「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