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這個理想很過分嗎?她只是想要奪權,過分嗎?
趙壹笙一遍遍問自己,一次次在徘徊掙扎中肯定了自己的答案。
外人常說她心冷,說她不好接觸,說她不擇手段。對於這種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評價和議論,她向來照單全收,毫不在意。她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傷害到誰,會對誰有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她錯了嗎?
站在浴室氤氳的水汽之中,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在外面她從來都是昂著頭的,她知曉父母的基因有多強大,知道自己的面貌有多麼出眾。既然如此,她就一直挺著自己的脖頸,保持著自己的驕傲與自尊,警告每一位試圖走進自己領地的外來者,自己的神聖不可侵犯。
可很偶爾,很偶爾很偶爾的時候,她也希望能有一個人走進她的領地,讓她低下頭。或者,不需要低頭,她可以是另外一隻驕傲又漂亮的天鵝。
她想到了卓舒清。
想到她的一瞬間,趙壹笙清醒了過來。她怎麼敢肖想卓舒清呢?
垂首看著自己終年藏在衣衫下的肌膚,趙壹笙輕笑,搖了搖頭。
康家人都白,就是爸爸也是白的。壹笙壹竽兩姐妹生下來粉雕玉琢的,街坊四鄰沒有一戶不羨慕這對姐妹的好相貌的,這份羨慕隨著姐妹的長大變得愈發明顯。壹笙在體育隊,常年鍛鍊讓她的身材更顯精瘦,雖然後來不怎麼進行規劃性訓練了,但投行人百忙中都得去健身房的習慣,趙壹笙也是保持下來的。過去時,她也能和卓舒清一樣,能用划船機鍛鍊許久。如果仔細保持著體脂率,或許也能有馬甲線。
而現在,她看著鏡中消瘦到都要看到肋骨的自己,抬手,撫上了胸口上的那處刀疤。
近35公分。齊簡臻說,在手術時,醫生說趙壹笙這個身高足夠開35公分了,好像,開的這麼長是她的榮幸一樣。
在沒做祛疤手術時,猙獰的刀口橫亘在她的身上,就仿佛,將她整個人從中劈開。做了祛疤手術又怎樣呢?這刀口始終都存在著,無法抹去。
她記得,記得年初時那個醫生對自己說的話
冷漠又不是人
「肺栓塞術後,繼發性心臟病,肺動脈高壓。」
「29歲?」
「小姑娘挺厲害的。」
同時她也記得,聽到這樣的診斷結果,送自己去醫院的齊簡臻擔心地問醫生,自己還能活多久。